“说吧,你们有什么条件?”
壮汉:“我们要三十石粮食。”
这个数目是秀水村全村一年的口粮,他明知渔利口也是个佃户村,不比他们好过多少,报出来的条件却和开玩笑似的。
但他嘴角平直,不苟言笑,一脸陈肃,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沈芜身后的村民开口骂道:“你怎么不盼着天上掉粮食呢?真会做梦!”
壮汉:“要人就拿粮食来换,不换你们就滚蛋。她在渔利口是孤寡,但以前也是秀水村嫁过去的,家里男人和儿子都死了,回娘家和兄弟一家过有什么问题,就是官府来查也是这个道理。”
老姑娘回家靠兄弟,也不是没有的事。
那些村民果然就想不换了,要走。
沈芜并不理这些扰乱视线的信息,又将谈判的主动权掌握回来,也不开玩笑地说:“五石。”
她料定如果拒绝这个天价条件,秀水村也不会将赵婆婆如何,当真在渔利口村民的眼前杀人,他们是不敢的,但还是不能将话全部说死。
壮汉眼都瞪直了,没这样还价的,犹豫起来。
沈芜又添了一句:“我就是和赵婆婆一起去卖花的人,赵婆婆的事我能做主。”
壮汉懂了,她的意思是不走村里的公账,她来承担。
至于卖花的事,他也听说了。
不过那壮汉眼珠一瞪,像极了一只不怒自威的斗牛犬:“你这小丫头!”
他没将话说完。
他们原以为赵婆婆孤寡独居,在村里不显,没人会注意,等发现人丢了,说不定都过去好些天了,那时候人早已下肚,尸骨无存,想找也找不到,而更大概率是,没人会替一个孤寡老婆子撑腰。这年头谁不恨这些没用的老人,他们早就该死了,不该还活着跟青壮年分口粮。
然而,谁能想到,偏偏渔利口的人就找来了,而这个黑瘦丫头好像还特别执着,被酸秀才吓唬也不肯离去,若是真伤了赵婆婆一分一毫,她要报官,秀水村就真要亡村灭种了。
沈芜:“我不知道你们村的赈灾粮为什么吃得这么快,但是你看天在下雨。”
完全无关的两句话,那壮汉却真的思考了起来。
天在下雨,他们只要撑过最难的时候,就种作物,就能活了。
胖婶男人贴着胖婶抱怨道:“我们村哪有多余的五石粮食匀给他们啊?咱自己都养不活自己呢。”
胖婶使劲掐了一下他的胳膊:“闭嘴!”
两日人说话声音不大,几乎是气音又有雨声掩盖,那屋檐下的壮汉肯定是听不见的,但他们身边的其他村民就听见几个字,也都能猜出来,心里也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