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深夜,阿福也许以为是个醉酒的流浪汉而已,停好车想下去干涉。
云黛溪也养成了习惯,顾黎安不在的时候,她总坐在副驾驶和阿福并排,虽然阿福总是什么也不愿意说,可是坐在一起,总让人觉得轻松,他们总像两个好友一样自由交流。
坐在前排,挡风玻璃外毫无遮拦,她亲眼看到那个男人生生把刀捅进了阿福的肚子里。
云黛溪的酒立刻醒了许多,边解开安全带边拨110报警。
虽然那么久不见,可隔了那么远,云黛溪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男人。
许学民,她的亲生父亲。
几乎没有思考,她边叫着“救命”边飞奔过去拉许学民还想动刀子的手,她太了解他了,嘴里不停地说着:“你说,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他身上的衣服甚至比小时候还破,也许已经流浪街头不知道多少天了。
看着云黛溪挡在阿福身前,他蹲下来,拿着刀指向她:“女儿,你说,现在生意做那么大了,也不跟家里联系,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的眼神涣散,人都有些站不稳,应该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阿福的血还在流,衣服上已经全部被染红,倒卧在地下。
他用刀贴着云黛溪的脸:“你有多少钱?我要一千万。听说你很有钱啊,傍上了大款是不是?我可是你亲爸,是不是一个亿也不是问题?”
云黛溪尽力不去看他身后走过来的小区安保人员,压制住声音:“你要多少都可以,先把刀收起来,许学民把刀收起来什么都好说。”
“真是乖女儿,你说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也不用伤了今天这位小兄弟……”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身后的几位保安压制住。几番挣扎也没有用,他被安保叉子锁死下地下动弹不得。
整个人精神还在涣散中,压制还算顺利,许学民很快被锁住,直到公安和急救车过来。
云黛溪跟着上了急救车,看着阿福苍白的脸掉下眼泪。
她还记得她问他叫什么的那天,阿福害羞着不敢说出心里的话,那时候他的脸在夕阳里红彤彤的,满是朝气。
都怪她。
都怪她答应这几天要阿福送她回家。
都怪她有这样一个父亲。
她怎么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啦往下流。
阿福伸手过来想抹掉她的眼泪,可是已经力气不够,手到一半又掉落下去。
他的嘴在动着,可是声音太小,根本也听不清,云黛溪低下身子,用耳朵贴住他的嘴才在慌乱的救护车里听的断断续续。
他说:“你从法国回来……在车里问起我名字那回……我想告诉你的……话……我想说……顾总他从来……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像对您这样……我那天是想替他说情……”
“好了,阿福,好好休息。”云黛溪真想此刻躺在担架上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