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外国居士的要求,冯执掌拒绝了。
他很为难地表示:我推荐上去的,都是皈依了玄德洞天的,你并不是例外。
外国居士还是想尽快往前排一点,因为他已经是癌症晚期了——别的地方救治无效,他才来了华夏,做最后一搏。
冯执掌告诉他说,如果你能在你的家乡建一座道观,宣传一些道门理念,回头有机会了,我跟洛华的人说一说,没准那边能空出一个名额来。
这就是忽悠了,他所说的可能性确实存在,但是以冯君对外国人的观感,此事发生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然而冯执掌认为,适度的宽慰,对癌症患者也很重要——你首先要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于是这患者就回家乡修建道观,还请了一名太白山的道士一起前往,除了指点道观的修建,也分说一些道门的思想。
正如冯执掌说的那样,冯君治疗癌症的能力,其实极大地促进了道门的对外推广。
道门在国外的影响力真的太小,偶尔有什么祭拜老子或者三清的地方,也都是很小的一两间屋子,根本没有什么大殿,再加上烟雾缭绕光线不怎么样,搞得仿佛是地下鞋教似的。
此人修建道观的时候,就有人来问,你这打算搞的教堂,是什么教义?
道门的宗旨,其实是相当平和的,除了“逆天改命”有一些锋芒,其他的理念,跟世俗社会都很少沾边,修者修自身,不修外物。
尤其是道门不排斥其他信仰,这在西方世界很是少见,他们听说的各种宗叫,基本上都是一神教,甚至他们很奇怪,为什么华夏的宗叫,居然可以包容并蓄?
严格来说,在古印第安或者非洲,还是有一些宗叫并不完全排他,可是因为出身的问题,这些宗叫的不排他性,被看做是愚昧落后的标签。
然而现在的华夏,虽然人均还很落后,但是谁也无法视华夏为落后国家,所以道门的兼容并蓄,反而提供给他们很新奇的感受。
当然最关键的是,道门不会主动去发展信徒,对那些不信者也没什么偏见,毫无侵略性可言,这种行为可能会被人视为怯懦,但也有人认为不极端的宗叫延续了两千多年,自有其道理。
这位患者回国一周,就发展了十几名对道门感兴趣的人,其中还有人有皈依的意向。
他很高兴地打电话告知冯执掌,冯执掌却是表示,皈依这事儿不着急,你先让他们充分了解道门的理念——比如说买本道德经钻研一下。
这一拨人听说之后,都是相当地意外——我们愿意接受洗礼,你不是应该欢天喜地地接纳吗?把我们排除在外,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搁在往常,冯执掌绝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但是自打跟冯君辩论过文明之争,他也意识到了,道门该以何种方式走出去。
反正现阶段的话,道门真的没必要认真经营海外,等将来人均和历史人均上去之后,或许可以考虑关注一下海外道门,但也仅仅是关注。
冯执掌没有意料到的是,他的拒绝,反而让这一拨人生出了更强的好奇心。
道德经的海外译本很多,销量的话……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但也不算太差,很多人是把它当做哲学著作来读的。
哲学作品注定是小众文化,尤其在西方,虽然精英比较多一些,但是大多数人阅读哲学作品,只是想证明自己是属于精英阶层,聊天时能接得上话题。
简单来说,在西方人眼中,《道德经》哪怕是在哲学作品中,也是很小众的,研究它的人不多。
但是……如果有人愿意钻研它,再看一些名家注解,可以感受到里面蕴藏的东方智慧。
大部分的人,从来没有钻研过,所以一旦开始琢磨,发现这书还别有一番道理。
但是悲催的是,道德经的译本太多了,所谓的名家注解,也相互矛盾得很,他们想不清楚是为什么,所以找了一个在华夏留学的小女孩,想知道比较权威的回答。
然而,女孩儿的答案很奇怪,说什么这本书可以有很多种解读,每一种都可能是权威的。
于是不久之后,又有三个人组团去了华夏的太白山,希望能够皈依——既然你不在乎海外的道观,我们找上门来总是可以的吧?
在西方的富裕人群里,这种事情其实并不奇怪,很多人都有大把的休闲时间,所以发展出了很多爱好,常见的有滑雪、潜水等俱乐部。
所以皈依一种不排他的宗叫,也可以作为一种兴趣来培养——它的教义很富有哲理。
三人皈依之后不久,又有人渐次赶来,冯执掌最后索性让十名外国人一起皈依。
这后来皈依的十三人里,只有一人是家人有癌症,其他十二人都是跟癌症无关——其中甚至包括了那名来中国留学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