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会长接过书册来,翻了一翻,发黄书页上的内容,跟她所知道的没有两样,空白处上也没什么批语之类的暗记,不管怎么看,都是很正常的一本老书。
她眨巴一下眼睛,使用出了鉴宝眼,结果还是没有什么发现,接着就陷入了沉思里。
冯君笑吟吟地发话,“要不再使用一次?”
皇甫无瑕白他一眼,玉葱一般的小手,摸上了厚厚的扉页,似笑非笑地发话,“有夹层?”
“没错,”冯君点点头,得意地发话,“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这种书的扉页里,夹一张带血的轻帛,应该有什么说法吧?”
“得,我是真的比不了你,”这一刻,皇甫会长真的口服心服,“我有的是鉴宝眼,不是透视眼,我真的很奇怪,你这是什么样的鉴宝技法?”
冯君笑一笑,他肯定不会回答这种问题的。
皇甫无瑕也不指望他回答,于是眼珠一转,“是你买的物品,还是你来打开吧?”
冯君一摆手,“你来吧,我无所谓的。”
皇甫无瑕是做惯大买卖的,六百灵石肯定放不在心上,但是她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于是拿出一把小刀,小心地裁开了扉页。
扉页中,果然夹着一张薄薄的白绢,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天心”,有几个变成了黑色的血点,左下角还有一个小小的印章。
皇甫无瑕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上官云锦就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天心台的酬恩令?”
天心台是五台之一,台里的修者……怎么说呢?都比较偏执,也都比较疯狂,是大家公认的,五台里最不宜招惹的一个台。
但是天心台弟子自己不这么感觉,他们都认为,己方就代表了正义,如果谁跟他们不一样,那错的一定是对方,如果世界上所有人都跟他们不一样,那错的就是整个世界。
如果没有这样的执念,他们也不会狂妄到以“天心”自居了。
“果然是酬恩令啊,”皇甫无瑕的眼中,异芒又是一闪,这是她第二次使用鉴宝眼了,“还是二十七代的台长一索真人发出的,这个……认令不认人啊。”
冯君不懂这玩意儿是什么,顾名思义,大致能猜到一点,不过他更在意的是,“这东西值多少灵石?”
不等皇甫无瑕出声,上官云锦很干脆地表示,“无价,这可是天心台的……”
“你适可而止,”皇甫无瑕恼了,狠狠地瞪她一眼,“水砂香楠我已经让给你,你若是再乱插手,那就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这次轮到上官云锦郁闷了,心说我若是早知道,冯君能淘换出这么一件东西来,那个水砂香楠,我不争也无所谓啊。
说句公道话,酬恩令在这个位面不是很罕见,欠了人情还不了怎么办?记账呗。
私人之间记账的概率不高,但是宗派势力欠了私人的人情,那就必须记账了。
无忧台也有这种酬恩令,甚至,台中弟子为台里做出了杰出贡献,自身又不便享受福利的——譬如说陨落了,台里会发给他的后人这么一张令,不过细分起来算是“忠诚令”。
他的后人持此令牌,可以在某一个时候,向无忧台讨一份人情,譬如说家族里弟子要进无忧台修炼。
不过天心台发出这种令牌极少,更关键的是,这令牌是天心台台主签发的。
所以这张白绢的价值……真的无可估量。
上官云锦后悔就后悔在这里了,她帮师门里长辈争取水砂香楠,那就是完成了一项不是必选的师门任务,在门里露了露脸,还可能得到师门长辈的青睐,仅此而已。
但是找回天心台的酬恩令——这都是不可能出现在任务清单上的任务!
五台之所以被称为五台,是同气连枝的,这个毫无疑问,当然,也不排除因为利益纠葛或者理念不同,产生一些矛盾。
天心台在五台里,都是相当特立独行的,其他台遇到五台弟子,也没啥同气连枝的心思。
但是无忧台例外,天心台讲的是“我即天心”,无忧台讲的是“我心安处,即是无忧”,一个偏执一个随心,两家的理念相当互补,相处得居然还不错。
上官云锦能随便弄回去一张天心台的酬恩令,都足够她在弟子里出风头了,不管是自用也好,是上交台里也好,好处是大大的,更别说弄到一索真人的酬恩令了。
哪怕同样是提供线索,这张酬恩令的线索,价值也远胜水砂香楠。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这一刻,已经轮不到她后悔了。
皇甫会长能让她一次,那是看在冯君的面子上,她若是不知好歹,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好了,”冯君也不想因为这张薄薄的白绢,让自家阵营的朋友之间产生什么矛盾,“上官道友莫要争了,这是我答应皇甫会长的。”
然后他看向皇甫无瑕,“这种东西很罕见吧?能值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