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认为,在一段势均力敌的感情里,年龄上天然的弱者,这样的称呼总会让自己落入退无可退的境地,但此时此刻,她却摒弃守旧的想法,显出讨巧的委屈。
这样的伎俩,实在拙劣,却很有用。
闻奈本来就没多生气,她们相互隐瞒着,自己没有多占理。
但她感受到的是重视,一种情绪上的价值,这样一来,她甚至舍不得冷落宋卿。
闻奈俯身,从水桶里舀水冲淋沾血的器械,转过身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宋卿自然如实相告,“在县城里住了一晚,本来我不必过来,但收到徐文渊的消息,放心不下就来看看。”
闻奈把东西归置妥当,用干净毛巾擦了擦手,抬眼看她,“饿不饿?”
宋卿被她握住手,沁人心脾的凉意,迷迷糊糊地笑起来,“......不饿。”
她咬着唇,心下懊恼,觉得自己今天反应格外迟钝。
闻奈见她眼底有青黑,一看就是睡眠不足的样子,心疼起来,“你下午还有工作安排吗?”
“实际上没什么,我的任务就是护送物资过来,再配合宣发部门拍摄几段短片,具体的要等徐老师和政府对接了,看他们是否需要专业的抢险工程队。”宋卿捧着杯热水喝。
她手长腿长的,缩在小木凳里显得格外突兀,闻奈抿着唇淡笑,没让宋卿瞧见。
宋卿喝完水,精神好了许多,伸手去拽闻奈的袖子,乖巧地道歉,“对不起。”
闻奈轻哼一声,仿佛不准备接受这莫名其妙的歉意,“你说对不起做什么?”
宋卿想的是江城夭折的旅行,这是她这几日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抱歉的事情。
她笑了,耸耸肩,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没什么。”
闻奈突然蹲下来,拉着她的手,翻过来看掌心,有道醒目的血痂,并不是很深的伤口,但因为位置很不好,手部一用力便会牵扯。
她语气严肃,“怎么弄的?”
宋卿也不知道,猜测也许是卸货时刮伤的,她缩了缩手,敷衍地理了下袖口,“不小心的吧。”
“别动。”闻奈按住她的手腕,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起身去桌上翻找酒精棉片之类的工具。
午后晒起了太阳,阳光炙热地烘烤着泥泞的土地,好似预兆着灾祸即将远去。
帐篷顶上有些地方被磨得透明,便给了阳光可乘之机,宋卿垂眸看先闻奈,女人的眼睫上莹莹的暖光,像一层蒙太奇的滤镜。
她心里骤然生出怅然的情绪,虽然觉得眼下并不是说话聊天的好时机,但汩汩的血液里涌现出年少时的冲动,很罕见的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