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被放置在灶火上,被淡蓝色的火舌舔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闻奈拿了块湿毛巾垫手,掀开盖子推了推汤匙,接着转身挽起袖子淘洗蔬菜,如瀑的长发被简单地盘起来,沾染了尘世的烟火气。
观山澜一切都很讲究,雕花的木窗,撑着两支叉杆,微凉的风拂进来,带一点清新的气息,屋檐还在滴水,浇灌着台沿边儿的嫩花儿。
宋卿平静地站在室内,面对很多道打量的目光都岿然不动,只有闻奈看向她时,才会适当地表现出局促,可就这点儿刻意的示弱,偏偏正中某人下怀。
“帮我摘点葱。”闻奈忙碌中抽空看她一眼。
宋卿回过神,点点头,“好,葱放在哪儿?”
闻奈说:“你看看架子上有没有。”
新鲜的蔬菜都堆放在置物架上,刚好观山澜上下一天的用量,像葱这样根部带泥的佐料都放置在最底层,宋卿捋了一小把,“找到了。”随后蹲在垃圾桶旁边摘泛黄的叶儿。
在闻奈看来就是缩成一团的滚滚,当然,也只有她这样认为。
刚才,在茶室,闻奈想着厨房油烟重,便叫她别跟着,语气稍稍重点儿,这人抿紧嘴唇,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于是闻奈就吓她,视线掠过她的耳畔,喊了声“余叔”。
宋卿立刻收敛情绪,表情冷淡,遮掩似的抿了口茶水,但其实表情也未曾有多大改变,不像川剧变脸似的交换几张脸谱,只需轻轻牵动肌肉,便是另番滋味。
闻奈喜欢这样的小动作,煞是可爱。
她问:“好喝吗?”
宋卿后知后觉地砸了下味儿,点头,“甜的。”
是蜂蜜水,她记得有养胃的作用,想到这里,眉梢眼角又柔和起来。
等了会儿,并没有听见余叔的响应,宋卿反应过来这是个带有捉弄性质的欺骗,顿觉羞涩得很。
“好哇,你骗我。”宋卿霎时睁大眼睛,游刃有余地拿捏住这样的把柄。
这番表现又不同,不同于平时的冷峻,而是不假思索就展现出来的生动活泼,就好像制霸藏区的獒犬,以凶猛冷酷著称,对谁都一视同仁,只有见了主人,才会不设防地露出柔软的小腹。
宋卿那双湿润的眸子明晃晃地写着:喜欢你呀,闻奈。
尽管已经听过她的表白了,但闻奈还是忍不住悸动,不忍心去拒绝,这样也就导致了如今的场面。
老宅内的消息传播很快,几乎在闻奈开始煮面的同一时刻,林潮海就已经知道了。
天蓝釉花觚很精美,是绝对的珍品,不过这样质量的古玩,林潮海库房里存了很多,并不稀奇,他兴趣缺缺地把玩了几分钟,便叫余叔收捡妥帖些。
三爷的秘书离开,传来阵引擎的轰鸣,余叔说:“听说三爷在国外出差,特意让人守着拍下来的,刚拿到手就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