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秀枝一怔。
好好的儿子忽然没了,这种感觉太痛了,所以她很少让自己去想这件事。
“爱国…”王秀枝低声念叨了一句,拉着阮橘的手轻轻拍了拍,“人都要往前看,你总不能就这么耽搁下去,爱国肯定也是不愿意的。好孩子,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
之后阮橘就有些沉默,抬眼遥望了一眼埋葬着宋爱国的地方。
这会儿条件有限,但老两口晚上还是认真张罗了一下。
宋有粮拉着孟骁喝起了酒,双胞胎作陪,王秀枝和阮橘吃完了后,一道去收拾睡觉的屋子,顺带说些话。
王秀枝给阮橘安排的是老二宋爱党两口子的屋,自从宋爱党去了县里,很快就找机会带着他媳妇一块去了,这间屋子也空了下来。
知道是这里,阮橘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之前那间屋,那毕竟是她和宋爱国的婚房,她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和孟骁睡在那里。
“闺女,你跟妈说,你是咋想的,我瞧着孟骁挺中意你的。”王秀枝拉着阮橘在床沿边坐下,继续之前没说完的话题。
这一个人中不中意另一个人,是能看出来的,眼瞧着着一个下午,孟骁的注意力大半都放在阮橘身上,她有个什么动静,他都会看过来。王秀枝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有男人这么关心女人的。
阮橘不想骗王秀枝,沉默了一下,轻声说,“之前孟骁就跟我提过这事,觉得我们可以凑合过下去,只是我想着要问问你们的意思。”
“你们要是不同意——”
“同意,为什么不同意。”王秀枝接过话,“你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我高兴还来不及。你呀,就是爱胡思乱想。”
阮橘一怔,在这瞬间,感觉整个人好像都放松了下来。
没有她之前想象的愤怒不满,王秀枝可以说是相当平和的接受了这件事,她整个人都被巨大的庆幸感砸中,不由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却又掉下了眼泪。
“妈,对不起。”她说。
阮橘还是觉得愧疚,曾经,她以为自己会守着对宋爱国的思念过一辈子,但是她没做到,她半路变了想法。这一点一直在暗暗的折磨着阮橘的内心,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宋爱国,也对不起两老。
王秀枝叹气,抱住阮橘,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背心,就像哄孩子那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是爱国对不起你,半路把你丢下了。你还这么年轻,总要去过自己的日子,好孩子,以后别瞎想了,有空了,来看看我们,就行了。”
一直惦记着一个死人,太苦了,她这个当妈的都要可以遗忘,更何况阮橘。
阮橘的眼泪流的止不住,外面,孟骁站在门外,安静的听着,眸色深深,抬眼看向外面,带着些许歉意。
这件事,最该说对不起的,是他。
爱国,对不起。
这件挂在阮橘心头许久的事情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解决了,那些种种压在她心头的事情在这瞬间都一扫而空,她感觉整个人彻底轻松了。
第二天一早,她去了宋爱国的坟前,给他上了柱香,也没说别的,就安静的坐了会儿。
后来孟骁也去了。
他心里仍然愧疚,现在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那就这样吧。
阮橘在宋家呆了三天,王秀枝两口子倒是想留她,但她在这儿还得麻烦两老分心关照她们,她想了想,就走了。
王秀枝目送车子走远,看了眼山上。
奔波几天,阮橘两人再次回到了驻地。
孟骁的假期就剩下几天了。
到家是傍晚,孟骁勤勤恳恳的收拾了屋里屋外,然后跟着阮橘一起做好了晚饭。
洗漱过后,就是睡觉的时间。
一直都是阮橘先躺下,孟骁关了灯再上床,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
阮橘有些僵硬的看着昏暗中那抹黑影坐在自己被窝旁,然后自己的手被拉住了。
“孟骁!”她又急又慌,急促的小声喊了声。
“一起睡。”
他不像是询问,但又没有动。
热意迅猛的弥漫至全身,阮橘乱七八糟的想,孟骁这是在等她的回答。
孟骁坐在那儿,浑身绷紧,等待阮橘的回答。
“…好…”
夜里好安静,阮橘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最后小声说。
她的声音那么轻,好像一出口就散了,但孟骁依然清晰的听见了。
这一夜阮橘没睡好。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睡着的,等到醒的时候,太阳已经晒进屋里了,她下意识想翻个身,然后就被腰腿处弥漫的酸涩制止了。
“嘶——”她抽了口气,昨夜的记忆迅速在脑海中涌现,昏暗夜色中笼住她的宽阔肩背,滚烫的怀抱环绕着她,肌肤相接的地方弥漫着湿热的潮气。
她的脸颊瞬间滚烫。
“醒了?”外面孟骁听见动静,忙进了屋。
阮橘下意识扯起被子把自己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