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焰与孤鵲阁求一味能使人脉象呈假孕的药,再予他一家每日见两刻钟,孤见霍极时予霍极每日两刻钟的时间见霍焰霍星眠等人,又命人私下与霍焰所求之药,霍焰自当明白,孤允了他所求,予药之时,便是他告予孤密信之时。
“至于霍焰要每日让他一家见两刻钟,是便他将药偷偷下在霍星眠身上,一定要他祖母曹氏在内,是因为曹氏通些医理妇科。
“霍星眠身体孱弱,有那样的脉象和症状,又因药昏迷无法辩说,平日霍焰待霍星眠又是万般宠爱,霍焰自当说什么霍家几人都当相信。
“既是孤做此安排,又在出了这事后,将几人分开,不予再见,这个时候再让杨弃与霍极说,因父皇出面阻拦,两案需拖个一年半载,霍极自然知道孤不会因为父皇阻拦而拖着案子,是孤有意要拖,他便会认为孤早已知道霍焰霍星眠之事,自然要疯。
“霍极不会忍受自霍星眠遭此侮辱,自将为了霍星眠认罪,请旨为霍星眠讨死刑,这样也便能彻底掩下这桩兄妹乱-情之事。
“孤根本就没让人问霍星眠是愿流放没入奴籍还是得白绫,至于霍星眠所谓的愿选白绫,不过是叫金廷卫报与杨弃,再与霍极看的。
“最了解霍极的是霍焰,最对霍极下得了狠手的,还是霍焰。”
长明深深叹息一声,看着长孙曜半晌无言。
末了,她问:“你说,霍极会知道霍焰骗他这件事吗?就霍焰与霍星眠的事。”
长孙曜以对霍焰的了解,点头:“现在应该差不多知道了。”
“那霍星眠身世呢?”
“到死都不会知道。”
长孙曜又取一纸文书与长明。
长明愕然看罢文书,突然不明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两日后,鵲阁。
长明一进鵲阁偏院,就瞧见颇为自在的鬼缪倚在院中古木假寐,长明面无表情地折了一枝花掷过去。
鬼缪倏然抬眸,折花向长明,眯起眼打量长明。
“你还赖着不走了是吗?”长明走向他。
鬼缪仍倚古木,道:“好吃好喝好药,出了这,哪里还有?”
也便就长明当日那一句传人与鬼缪医治,鬼缪便仗着那句话留在鵲阁半月有余。
长明蹙眉看他,在树下石案落座,想来那日鬼缪也并非是想要陈见萱的钱财才替陈见萱传话,又并非因恼她,被抓后才将她要走的事说与长孙曜,他是故意为之,但她与鬼缪真算不得有交情,至多也是要命的仇敌。
她想罢,却道:“我缺个护卫,你以后做我的护卫吧,一旬休一日,吃住全包,月俸高。”
鬼缪冷哼一声,看她片刻,道:“我可是很贵的。”
长明嗯一声,不在意道:“我现在是国公,一个护卫还是请得起的。”
“一日五千银,一月十五万银。”
长明蓦然瞪大眼,满眼震惊看向鬼缪,她当年在仙河时,月钱才二两,去云州书院求学时,月钱才六两,他张口十五万?国公一年的俸银也才两万。
“你抢国库啊?一个月十五万?我是雇你抢国库吗?!雇你抢国库也不用这么贵吧!”
鬼缪面露鄙色,冷道:“岸岛收十万金买你的命,我一个人就拿五万金,我杀个人来回才花几日的功夫,我给你当护卫,一个月十五万多吗?”
长明:“……”一万金十万银,她的命还真值钱。
长明沉默下来,许久后,再开口却是问:“那日疏离院,你说发现了件了不得的秘密,是什么?”
鬼缪曼声哦了一声,语气淡漠道:“我看到霍焰偷亲他那个病秧子妹妹,抱着他的病秧子妹妹去睡觉,怪不得霍焰要出十万金来买你的命,原来是怪你夺了他妹妹。”
长明怔愣看鬼缪。
鬼缪以为长明不相信,又或是当他会错意,不快又道:“我又不是这宫里的太监,难道还不知道什么是男子对女子的情-欲?”
他又肯定道:“霍焰那模样绝不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样子。”
长明怅然轻叹,抬眸望向将下雨的天儿。
“这样啊。”
霍家行刑前夜,大理寺急函入东宫。
霍焰酉时三刻于狱中自戕。
霍焰所写的二十一张认罪书,其中一份字迹与旁认罪文书不同,是与先头百般设法送予长孙曜的密函一般字迹的文书。
长孙曜将那份文书与陈炎,传扁音。
陈炎阅文书,微微一滞。
罪臣霍焰书。
焰与父罪不可赦,万死不足以蔽此世之罪。焰闻天下奇药鵲阁尽有之,而今以此重罪之躯厚颜恳求,请太子殿下予幼妹忘记一切,忘记身为霍家人一切的药,只令幼妹从此以后为寻常人,太子殿下若予焰此恩典,焰死当结草衔环,以报太子殿下隆恩。
另,焰于蓟州银庄存秘银一百七十万,求太子殿下赐予幼妹十万银,余下予受枇子山与南境祸难百姓。
长孙曜:“以此书行。”
陈炎阖起霍焰罪书,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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