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常因气恼而直接唤他的名字,但她不会喊他二哥,她以往只喊他一次二哥。
长孙曜乌黑的眸子变了些许:“你是硬要拿这来气孤?”
长孙明别过脸,低声:“长孙曜,我还没疯。”
但就要被他逼疯。
长孙曜扳正长孙明的脸,嘶哑的声音其实是温柔的:“孤是疯了,但孤从不是你的兄长,你岂会不明白。”
“顾长明!”
长孙明身子猛地一颤,他像在故意提醒她,她不是什么长孙明,她同长孙氏没有任何关系。她没说话,缓了良久后,有气无力地推长孙曜。
长孙曜顺着长孙明,搂起长孙明半跪在茶案,长孙明半个身子在长孙曜怀里,半个身子的重心在茶案。
“你为了还孤,可以去南境送死。”长孙曜将长孙明圈在怀中,二人以奇怪的姿势拥抱,但这拥抱显是一方的主动一方的被迫。
为他?她哑着嗓子颤声反驳:“我没有!”
“有!”长孙曜不容她否认,“你愿意为孤去死,那为什么不能同孤在一起。”
长孙明被迫仰着脸看他,差点被长孙曜这样的话气疯:“长孙曜,这不一样。”
长孙曜灼烫的气息喷涌在长孙明面上,盯着她的眼眸,反问:“有何不一样?”
长孙明推不开长孙曜,哑声:“有些事情勉强不得。”
“顾长明,”长孙曜抱着长孙明,带着长孙明起身,却是道,“人与人的感情并非不会变换,这一点孤很明白,你也很清楚。”
长孙明背过身,她逃不走又叫长孙曜自身后紧紧抱住,长孙曜这句话真是太像同她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了。
长孙曜低首轻抵在长孙明肩上:“孤现在算勉强你了?”
长孙明挣开他退了几步,可却连看都不敢看他,是或不是也说不出口。
“你是太子,我能拿你怎样。”
长孙曜眸中炽热的感情被压回,他看了长孙明许久,再开口却又强横起来:“既然如此,就听孤的。”
长孙明退了几步,她还低着眼眸避着长孙曜的视线,压着声低道:“长孙曜,我只想继续现在的生活,做燕王、做镇南军主帅,别的我都不想要,我还有我的事要去做。”
“一年,孤会和你一起做。”
明一句做什么都没问,就这样给了她时间,说要同她一起,长孙明心底又烦躁起来,抬眸飞快看他一眼,又立刻移开视线,却只说:“我先回去了。”
第94章 桑葚酿
燕王府因诸多原因封了十之八九的院落, 这些封锁的院落,现下成了长孙明唯一可以躲藏的去处。
长孙明挑了个最为僻静的小院落,将从酒库偷偷取的一坛酒搁下, 房内无灯盏,醇厚甘甜的桑葚酿入口,长孙明却皱起眉。
房间里静得瘆人, 又闷得人心烦。
她自己都要忘记,她是怎么从长孙曜的书房逃出来的。
她没什么地方去,除了王府也不见得有安静的地方, 她去了东宫, 去找长孙曜要雪宝, 裴修李翊顾奈奈都该等着她回来……
该等着她同师父回来。
可现下这些人里, 她没一个能见。
她现下的模样,任谁见到她,都要起疑心。
所以,她连她师父一块抛下了,她把她师父都留在了东宫大门外。
她又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往后一仰,倒在冷硬的木榻,侧过身, 腰间红色铭文佩轻轻落在木榻,发出一点不太大的声响,她未去看玉佩, 借着窗纱透进的月光呆愣愣地看小酒坛。
长孙曜追到小木岭见她时, 她便觉得他疯了。
想明白后, 觉得他是不要命地疯了。
而今日,他是彻彻底底地疯了。
他怎敢对她这般, 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可理喻,强词夺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什么事也都敢做。
可他怎么能对她做出那些事呢……
喝了酒,唇上愈发火辣辣地灼烧,长孙曜像是故意的,也非故意的,但不能否认的是,他很过分。
长孙明心里不知堵了什么,脑中一刻也不停歇,她睁着眼,眼前便全是长孙曜的模样与话,闭上眼,又更为可怕,长孙曜同她最为直接、令人羞耻万分的亲密在脑中不断重复,她现下不管闭眼还是睁着眼,都是他……简直恨不得将她现在逼疯。
这样强烈直白的感情与过于放肆直接的亲密。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若是都不知道还好,若是她不知道也还好,若是都非清醒还好。
可现下一个若是都无了。
长孙明抚额,不知情绪地阖住眼眸。
“混蛋做事真够混蛋。”
天将明,长孙明才在酒的作用下昏昏睡过去,这一睡便是大半日,醒来已是午后,她避了人,翻到王府外,装作平安无事地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