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守不住南境,也会尽力拖住,哪怕只是一个月也好,起码可以给长孙曜和姬神月暂缓的时间。
“从不没有不该,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司空岁面色难辨,未说此来南境是好是坏。
“阿明,你又何必要、”
“师父。”长孙明没让司空岁说完这句话。
司空岁明白长孙明这一句师父到底藏了多少话,不必说,不要问,就让她这样做。
他沉默下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此刻亦不能断出。
长孙明故意将话引开,略弯腰打着手势,比在自己的膝盖位置,露出个有些刻意的笑:“我第一次见师父的时候,是不是只有这么高?”
她四岁见司空岁,五岁开始同司空岁学剑,那个时候伸手还拉不到司空岁的袖袍。
司空岁微微启唇,不是,他第一看到她,她还在襁褓中,小小的一团。
不哭不闹也不笑。
他低头,声音略微变了变:“是。”
长孙明靠过去,立在司空岁身旁,她现在已经长得很高了,同司空岁站在一处,只矮了司空岁不到一掌,她抬起掌比在头顶,看着司空岁微微笑。
“我现在不单可以摸到师父的袖袍,还可以摸到师父簪发的玉簪。”
司空岁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许久后,喉间才吐出一声极轻的闷声,他微微别过脸,银发如霜轻落面颊,垂了眼。
长孙明觉出司空岁有些不一样的情绪:“师父?”
司空岁轻垂的长睫轻轻颤了颤,嗯了一声。
“师父是不是有什么事瞒我?”
司空岁微微一滞,看向长孙明。
“没有。”
“说谎。”
不同司空岁有短暂的停滞,长孙明毫不犹豫地揭穿。
“阿明,”司空岁眉头轻皱,看着长孙明的脸,所有的话又咽回心中。
“师父。”
司空岁轻碰到长孙明的肩,慢慢地将长孙明揽入怀中,长孙明一怔。
“阿明,我撒谎了,但我绝不会让人伤你,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永远都在你身边,你原谅我。”
陈炎白了脸,将这一幕收在眼底迅速转身,挡住长孙曜,然不及,相拥的二人早已撞入长孙曜的眼中。
长孙曜煞白的脸,几无唇色的薄唇轻颤,怒推开陈炎,强撑着快步冲上前。
长孙明疑惑回头的同瞬,被猛地扯离司空岁,长孙曜一拳砸在司空岁面上,司空岁偏了脸,抬头之际,长孙曜一腿踹过去。
长孙明愣了一瞬,回过神赶忙拉住长孙曜,惊愕不敢置信地颤声:“长孙曜?!”
“你、你、”长孙曜重咳弓身,双手紧缚在长孙明双臂上,困难地直起沉重的身子,唇角溢出黑血,压着怒火,“顾长明,你、你这个、混、”
长孙明半跪而下,任由昏迷的长孙曜摔在身上,哑声抱住长孙曜。
第93章 很想你
京城靠北, 四季分明,九月末,天气愈凉。
一月前镇南军副将唐淇已经入京述职, 肃国公府大公子左司郎中霍焰半月前也已回京,唯现任镇南军主帅燕王长孙明还未回京。
长孙无境同百官在景山围猎,霍焰回京翌日便被宣去景山猎场。
一年前南境暴-乱, 南境五州失守,唐家折损二名少将,另折损镇南军二万余, 燕王长孙明临危受命, 挂帅出征南境。
燕王长孙明年纪尚轻, 不曾挂帅, 当时出征南境,未被看好,长孙明入南境一月,连出败绩,加之原来五州,又失二州,天子盛怒,降罪朝臣数十, 欲御驾亲征。
一月后,长孙明于炆州之战,潜入敌营, 里应外合, 擒杀炆州寇首, 夺回炆州,随后夺回仓州, 而后不曾有败绩,捷报一封一封飞入京中,长孙明仅用两个月收回南境另外失守的五州。
百姓无有不惊。
南境百姓十分敬重这位为南境带回和平的年轻将领。
这月余,京中无不在讨论燕王长孙明,同唐淇和霍焰不一样,长孙明是秘密回的京,恰逢长孙无境携百官往景山围猎,这消息也没传开,除却唐淇与霍家,不过李家同裴家知晓。
再有知情的,也不必细说。
李翊接到消息,兴奋得一夜没睡,同裴修等在燕王府,待长孙明入府,立刻给了长孙明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裴修欲言又止,久久看着长孙明,许久才声音发颤地唤一声阿明。
裴修三元及第,去岁成了新科状元郎,现下是翰林院修撰,前途不可估量。
长孙明眉眼弯弯,并不逾矩也不生分地抱一下裴修。
三人一年多没见,话多得说不完,但到嘴边里,又不知该先说哪一句。
李翊虽瞅着长孙明脸上手上无伤,可也不放心,恨不得将长孙明扒了里里外外地细看,他生怕长孙明在南境受了一身伤,一字不吭,南境苦寒阴冷潮湿,密林深处更是常年不见日月,衣服穿在身上,不过半个时辰都是潮的。
在他看来,那样的鬼地方,岂是人能去的。
裴修晓得李翊是担心,但看李翊这方举动,面白了半分,急拉住李翊,语速也快了许多:“你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