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目光凝视长孙明片刻,不悦:“一只不知死活的蠢畜生,你还护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交出来。”
陈炎也希望长孙明赶紧交出白玉爪,姬神月和太后不会管这只白玉爪是长孙无境所赐,她们只恼这白玉爪毁了花宴,抢了长孙曜的玉,做出了这等不敬之事。
“皇祖母,你们饶了它吧。”长孙明面色越发地白,到底是不愿,雪宝是有灵性的,又鲜活又欢快,就算闹腾也是可爱的闹腾,它不伤人,只是好玩黏人,它也是真的还小,只是只雏鹰而已。
太后压着怒气,冷斥:“胡闹什么!一只畜生有何用!这般没规矩,顾氏是从没教过你不成!”
陈炎无奈,太后与姬神月懒得管后妃,假顾媖又将顾氏照看得极仔细,二人哪里管顾氏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氏能教长孙明什么,顾氏什么都教不了,反是只能伤长孙明,长孙明那般特殊的身体,能被顾氏养大,没叫顾家作死了,都是幸事。
“全是孙儿的错,同娘没有关系。”
太后越发不悦,顾氏到底是个乡野村妇,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病秧子。
雪宝忽然不哼哼了,乌黑的眼睛有些懵懵,看着长孙明,叫的声不欢快了。
长孙明握着玉走到同她最近的长孙曜跟前。
她低下头,一颗心猛地沉下:“还你,没坏。”
长孙曜背对着众人,垂眼看着长孙明,唇瓣颤动几下,并没有说出话。
陈炎提心吊胆地看着,万一叫太后和姬神月看出端倪,可就……
长孙曜偏头的同瞬,十分不快地抬掌,陈炎会意,上前从长孙明手里取回玉佩。
陈炎捧玉,退至长孙曜身后。
长孙曜面色极不好,随意看一眼姬神月和太后,冷声不耐:“母后,儿臣今日不想同一只畜生计较。”
说罢,他偏眸不悦地乜向长孙明,一如往日的傲慢不屑:“不知礼数的山野竖子。”
长孙明抿着唇看长孙曜,这样的话她听过许多。
“孤不同畜生计较,但那只畜生既然是你的,它做错了,自然是你的过错。”长孙曜神情冰冷。
长孙明微垂眼,没有否认。
长孙曜冰冷的目光打在长孙明身上,语气不耐:“孤要你从九成宫三拜九叩至诸喜寺,为孤为母后和皇祖母祈福,如此,孤就恕免你的罪。”
他没有等长孙明的回答,也没有等任何人的话,只神色冰冷地唤陈炎,示意陈炎夺了雪宝过来:“让人看着她,少一拜一叩,就打死这只畜生。”
徐嬷嬷一怔,诸喜寺在离山山顶,从九成宫到诸喜寺,大抵有二十几万青玉石阶,从九成宫三拜九叩至诸喜寺,那是要了长孙明的双腿。
且,还是这般大伏的天。
长孙明抬起眼眸,没有犹豫:“好。”
水榭倏地静了下来,面无表情的长孙曜同平静的长孙明,二人都没再说话。
到底还是长孙明先动作,她往后两步,执起双臂至额前,平静地行了一礼,随后站直身子,大步跨出。
“够了!”
久没有言语的太后突地出声,徐嬷嬷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但已抬臂拦下了长孙明。
“一只畜生还要一个亲王来偿命不成。”太后声音有些不悦。
陈炎斜眸看一眼长孙明,又极快收回,诸喜寺太后为长孙明开口,他就很意外,长孙曜是猜准了,太后不会出手替白玉爪说话,但太后会开口替长孙明说一二句,故而才这般要长孙明赔礼道歉。
长孙曜始终没有好脸色,乜着长孙明冷道:“孙儿可没有要她的命。”
太后看着他,这同要长孙明的命有何不同。
“曜儿,你当真要如此?”
长孙曜微垂眼,不耐:“孙儿何时说过笑。”
太后声音也冷了些:“行了,就是只畜生。他在这,早也抄经晚也抄经,都叫人看着,给他一百个胆,也做不出叫畜生抢你东西的事,那畜生怎么来的,你还不清楚。”
白玉爪是长孙无境赐的。
“皇祖母到底想说什么。”
“哀家能说什么。”
太后看长孙明:“你说的也无错,这只畜生既是燕王的,它做错事,自当是燕王的过错,三拜九叩去诸喜寺便罢了,就命燕王将药师经抄一百遍,全当给你赔罪便是。”
长孙曜不豫:“孙儿不需要她给孙儿抄经祈福。”
“三拜九叩是祈福,抄写经书亦是祈福,你既要他三拜九叩至诸喜寺给你祈福,那抄写经书祈福又有何不可。”太后道。
长孙曜不松口,神情越发不豫,语气冰冷至极:“岂能混为一提。”
太后缓步至于案前坐下,再道:“曜儿,你方才说不会同一只畜生计较,既然如此,又何必计较至此,沾着血的东西不见得更好。”
她也不等长孙曜回答,摆手让徐嬷嬷送人:“哀家乏了,不回宴了,都退下。”
她也不欲再叫长孙曜开口:“都不必说了。”
长孙曜脸色极难看,冰冷地瞥着长孙明,立了良久,转身拂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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