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有鱼,清蒸的。”长孙明不大情愿地到长孙曜那处去,在几米开外站定。
先头在刘家屋,长孙曜什么都不吃,只吃鱼,后来在京中,她给长孙曜挑鱼刺布菜时,长孙曜也是多用鱼,且,长孙曜吃鱼只吃清蒸的,他好像很喜欢鱼,他许会看在鱼的份上,吃一点。
长孙曜乜一眼长孙明,没应。
长孙明看到后头的张婶又同她比手势,要她和长孙曜去吃饭,又道:“冷了就不好吃了。”
她是真怕饭菜冷了,又怕张氏和钱大一定要等长孙曜一块吃。
“走了。”长孙明等不到长孙曜回话,索性扯着长孙曜的袖子往吃饭的屋子去。
长孙曜漠着张脸扯回袖子,睥长孙明一眼,终是同长孙明入了屋。
钱大笑呵呵地招呼两人坐下,张氏端了汤进屋。
长孙明方虽吃了张烙饼垫肚子,但现下还是饿得厉害,同二人道罢谢,便用起饭菜,张氏夹了一筷辣椒炒肉往长孙明碗里放。长孙明赶紧移了碗,解释道:“张婶,我不吃辣。”
长孙曜偏眸看一眼长孙明,很快又移开。
张婶颇意外,好在就炒肉里放了辣椒,道:“那咱吃别的。”
长孙曜神色淡漠,执筷夹了一小块鱼。
只一筷,他便搁了筷,起身往外。
张氏疑是自己放多了盐,尝了口,确定没多放盐,急声问:“孩子,咋又不吃啊?”
长孙曜没有回头看几人,脚下步子也没停,冷淡道:“不饿。”
长孙明是帮着张婶收拾完才离开的,长孙曜也没回房,只在院中立着,好似在等人,长孙明抱着一小竹篓的地瓜干和柿子饼,瞥一眼长孙曜便回了房,直到日落,听到张氏喊她吃饭,她才又抱着小竹篓出房,小竹篓里还剩了一半的地瓜干和柿子饼,这都是张氏给她的零嘴,长孙曜这会儿还在院中立着,她也不知道长孙曜是不是立了一下午。
蓦地,一身月白袍的司空岁撞入长孙明眸中。
长孙明惊喜瞪大眼,抱着小竹篓往外头冲去。
“师父!”
长孙曜闻声,偏头看去。
长孙明扑抱住司空岁。
司空岁顿了顿,轻轻环抱长孙明一下,无奈温和地道:“真是胡闹。”
长孙明松开司空岁,急道:“我不是让人……你……师父怎么会在这?!不行,你怎么能在这!”
她明安排了人偷偷送司空岁往东走,为了一切顺利,她给司空岁留了书信,药晕了司空岁,只想着等司空岁醒来,已经离了京,便安全了。
那药是她同华星大夫拿的,说是能睡半个月,这前后算起来,才三天呢。
“以后不准擅做主张,我不会离开京城。”司空岁却这般道。
长孙明拉住司空岁,低了声:“我不是让你永远不回来,我处理好了京中的事,就去接你回来,只是让你先避避风头,你怎么不听。”
觉到背后阴沉沉的视线,长孙明后背一凉:“赶紧走,这不是你能待的。”
司空岁轻握住长孙明的手:“阿明,我是不是你师父?”
“当然是。”长孙明毫不犹豫地道。
“师父说的话,当徒弟的该听。”司空岁又道。
长孙明犹豫了,道:“有些话我觉得还是得看情况听。”
司空岁拿长孙明没办法,叹了口气,温声又道:“你就站着这,不要动。”
长孙明抿了抿唇角:“我不想站着不动。”
司空岁将怀里藏的一袋玫瑰粽子糖取出,放到长孙明手中:“听师父的话,站着这吃一颗糖,含着吃,不要嚼碎了吃,吃完了再动。”
长孙明愣愣看着司空岁:“师父,我不想。”
“这都不听师父的?”司空岁的声音始终很温和。
长孙明掂着那一袋子的糖:“我只是……好吧,我听师父的就是。”
她终于不太情愿地点头应了。
司空岁想抱抱长孙明,又不自然地止了动作:“一会儿就好。”
话罢,他往长孙曜那处去。
“太子。”司空岁至长孙曜身前半丈开外止步。
长孙曜的目光落在后头瞪着眼看他的长孙明身上,冷漠道:“果真是,师徒情深。”
“我与阿明之间无需外人说道。卫国公的死确实同我无关,你同姬皇后都知道我与阿明的关系,我杀卫国公不但对我没有一点好处,还会给阿明带来麻烦。”
“天下剑术数以千万计,我便没有习尽天下剑术,也断不是只会明泉十三,我若真想潜入卫国公府杀卫国公,用你们所不知道的剑法杀人再离开便可,何必非要用几无人会的明泉十三杀人,留不利的证据下来。”
“我是受了重伤,但我的伤同卫国公府无关,早在上月月初,我便离开了京城,确实很巧,我重伤回京那晚,便是卫国公遇刺身亡之时。”
“故意用明泉十三,再以此为说辞,不失为良策。”长孙曜冷冰冰地道。
司空岁认可长孙曜这个说法,又道:“话虽如此,但仅凭明泉十三就给我定罪,也未免太过武断了,明泉十三是几无人会,可你不是也会,我可不曾教授太子明泉十三。”
长孙曜眼眸略阖些许,神色越发淡漠。
“你既能学明泉十三,那再有一两你我不知道的人会明泉十三,也不奇怪。”司空岁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