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明同司空岁被丢回了天牢,司空岁仍没有醒,长孙明挨了那一盆冷水,一身衣袍冻得硬邦邦,浑身打着颤。
被抓到天牢前,她偷偷将司空岁的药藏在了身上,从夜里到去东宫前,她已经给司空岁喂过三次药,但司空岁的高热始终没退。
天牢阴冷潮湿刺骨,不说药物和热食,便是衣袍被衾都没有,她将自己冻得发紫的手搁到司空岁额上,颤声低唤司空岁。
司空岁一动不动,气息渐弱。
长孙明躬着身子,冰冷的额抵在司空岁身旁,身子不停地发颤。
她还能撑,但师父撑不了了。
怀中两块玉牌掉出,落到长孙明眼前。
两块玉牌各刻明字与境字。
长孙明怔怔地看着那块境字玉牌,长孙无境的话在耳边响起。
任何事。
这三个字不停地在长孙明耳侧来回。
她将那块玉牌攥起,艰难地走到牢门旁,举起玉牌,颤抖着道:“我要见陛下!”
……
不知过了多久,长孙明耳边响起一阵跪拜的声,长孙明昏得迷迷糊糊,半昏半醒间睁开眼,入目是华贵的玄色绣金衣袍下摆。
天牢又安静了下来,长孙明耳边嗡嗡嗡地响,玄色衣袍下摆渐渐靠近,长孙明眼睫颤了一下。
玄色衣袍落地的同时,厚实温暖的玄色狐裘披风落在了长孙明身上,长孙无境面无表情地看着长孙明。
长孙明冻得发颤,费力地抬眸看长孙无境,她好像没那么冷了,可心里更不舒服了,她僵硬地去扯披风。
长孙无境眉眼冷沉,拉紧披风,将冻得僵硬面色发紫长孙明紧裹在披风里。
“回宫。”
高范步子极轻,入殿行罢礼,恭敬地禀告:“回陛下,燕王无事,顾媖正在照看,司空岁还活着。”
长孙无境面无表情地听,手中把玩着一把细长小刀。
高范回罢话,垂首不敢再出声。
忽‘铮’地一声,高范吓得一战,顿起了一身冷汗。
长孙无境往后一倾,倚在圈椅,目光落在山河图长琊山上的两把小刀。
第50章 阶下囚
病态白的长指忽动了动, 长孙明呼吸一窒,紧张地看向司空岁,小声尝试性地唤:“师父?”
司空岁眼睫颤动几下, 入目是长孙明苍白紧张的脸:“阿明。”
长孙明的眼泪倏地就砸了下来,又哭又笑地喊太医来,又将司空岁的被衾掩紧了些。
“没事了, 都没事了。”
太医说,司空岁醒了便能熬过去,外伤倒是其次, 毒解了, 醒了便无大碍。
司空岁慌了起来, 伸手拉长孙明要起身:“哭什么。”
长孙明不让司空岁起来, 用手背胡乱把面上的泪擦了:“没哭,师父饿不饿?”
司空岁摇摇头,他没胃口。
长孙明还是让人端些白粥和清淡的菜来。
司空岁现下反应迟钝些,这才发现此处不是燕王府,似是宫里。
长孙明瞧出司空岁的疑惑,道:“我们在宫里,过一二日再回燕王府去。”
司空岁现下面色本就难看,长孙明并没有发现司空岁的异色。
“宫里?”
长孙明点头, 道:“师父不用管那么多,好好歇着。”
司空岁心中平静不下来:“我们怎么在这里?”
“没什么。师父,”长孙明声音忽地低了许多, “我知道肯定不是你, 但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司空岁发现了长孙明的紧张和小心, 他强硬地起了身,长孙明只得扶着他坐起来, 往司空岁身后放了个软靠。司空岁温声:“什么事?”
“卫国公姬况,是你杀的吗?”长孙明轻声小心地问。
司空岁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长孙明问的是什么:“不是,发生什么事……”
他还未说完,长孙明扑抱住司空岁,大哭道:“我就知道同你没关系,都是长孙曜胡说的——”
司空岁一身的伤,被长孙明这般扑抱疼得抽气,他不敢吭声,面色又白几分,僵硬强撑着,轻抱住长孙明,无奈且温柔:“好好,别哭了。”
长孙明也不想哭,她向是不爱哭的人,只是现下就忍不住,眼泪就是忍不住:“我等一下就不哭了。”
司空岁轻拍拍长孙明的后背,问:“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