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爱偷听。”长孙曜攥着长孙明的头发不松手。
陈炎很是一怔, 长孙曜平日能不自己动手都不会自己动手,也向懒得理人,除了长孙明, 没人能让长孙曜亲自动手,从某个角度来说,长孙曜对长孙明很特别。
长孙曜一袭织金白缎锦袍, 一脚踩在窗台,一手攥着长孙明高束的马尾,长孙明穿着往日的深红素长衫, 扯着自己的头发, 紧皱着眉, 扭头瞪着长孙曜。
“户部同苏家的案子又不是只你一个人查, 我没有偷偷跟着你,我们是自己查过来的,你就比我先来一会儿罢了。”长孙明本还想说有人抢了先,她先探探路不奇怪,想了想,觉得还是别多说了。
长孙曜手上一收力,将长孙明拽过来些:“偷听就是偷听,狡辩什么。”
“给我放开!扯人头发算什么男人!”长孙明气道。
“你不扯人头发, 就是男人了?”长孙曜冷道。
陈炎:“……”
“你!你才不是男人!”长孙明一个眼刀子过去。
长孙曜冷嗤一声,垂着眼看长孙明,地基筑高, 外头的园子比房内要低许多, 长孙明的不过比窗台高了两尺不到。
在陈炎看来, 长孙曜真当拎了一只生气的兔子在手里,他余光见姬珏还要放肆, 默声上前,直接将姬珏弄晕。
长孙曜忽地松了手,还没等长孙明反应过来,窗户重重阖上。
长孙明瞪眼看着紧闭的窗子,伸手推窗,里头却是锁上了。
长孙曜转身淡漠看向陈炎,任外头的长孙明推打窗户,拢在袖袍中的手轻握了握。
长孙明皱眉跃上屋顶,迎面便是两名侍卫,她一滞,侧身避开两名侍卫,待她打过两名侍卫跃至屋前,已经不见了长孙曜、姬珏、苏语儿三人的身影。
陈炎心里低叹一声,面上却并无显露,只淡淡道:“五皇子,不可放肆,这个案子,现在开始,不是你能掺和的。”
长孙明知长孙曜定还在此,抬眼一看,锁定不远处紧闭的一间厢房。
陈炎剑未出鞘,长剑横档于长孙明面前:“五皇子,你应当明白,你今日便是死在这儿,也不可能改变什么,太子殿下不是你能冒犯的,姬家之事,也不是你能管的。”
“陛下是将此事交给了我同长孙曜,我自然也能管此事。”长孙明道。
陈炎道:“此处没有陛下,只有太子殿下。五皇子若再往前一步,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话音刚落下,又有二名侍卫制着李翊裴修进来,长孙明一滞。
陈炎不再多说。
苏语儿唇瓣颤动,哑声:“苏家的毒,是我下的,苏家二十几个人都是我杀的。”
长孙曜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苏语儿明白了,长孙曜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她不想这么做的,她后悔的,她一直都在后悔。
“那人同我说,只要苏家死的干干净净,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到底是什么身份,便是苏家有滔天大罪,后头只要有人背了这罪,苏家的罪自然就没有了,到时候,再没有什么罪臣之女官妓苏语儿,只有蒙冤受难的苏家孤女苏语儿,苏家的冤屈会被洗刷,我会有一个新的身份,比原先苏家二姑娘远高得多的身份。”
她被留下,苟活于袖玉楼,是因为姬家,因为她还有点用,她知道姬珏对她到底几分真心,姬珏比那些来袖玉楼看她的男人好不了多少,就像长孙曜说的,姬珏为的不是她,姬珏真正想要的是姬家的继承权。
人都是有野心的,权利谁不贪图。
“我便是不说那人名姓,太子殿下现下也应当知道我说的那人是谁,大周皇权之下,能允我这些又能有谁。”
她知道长孙曜定是猜到了,才亲自来了缪青园处理姬珏,那人并没有要瞒着长孙曜身份的意思,或者说,那人便是要长孙曜知道这一切。
她知道,她的成败全看长孙曜的选择,可她现下,不管长孙曜做出什么选择,她都不想要了。
苏语儿忽地笑了:“是非黑白,不过皇权一句话。”
门吱呀一声开了,长孙曜面无表情地从房中走出,长孙曜向是这模样,长孙明无法从长孙曜的面色去判断长孙曜到底是什么情况。
长孙曜睥长孙明一眼,并未多说,直接往园外去,长孙明默声立着,眼神同样冰冷地看长孙曜。
陈炎收剑,一声令下,侍卫押着缪青园内的丫鬟仆妇出园。
李翊裴修这方被放开,李翊面色难看极了。
长孙明小跑着往长孙曜方出来的厢房去,李翊裴修紧随,还未待长孙明入房,面色吓人的苏语儿自房中走出。
苏语儿唇瓣轻颤,看着长孙明说不出话。
“苏姑娘。”
苏语儿脚下一软栽下去,吐出一口黑血。
长孙明手快扶抱住她,慌乱无措地朝李翊裴修喊:“快、快找大夫,李翊、裴修,快找大夫!苏姑娘中毒了,快——”
苏语儿攀住长孙明的手,摇头:“五殿下,我求你,我求你不要救我,我不要被救,我求你,不要救我。”
“这件事同你没关系,你何必如此。”长孙明抱起苏语儿往外去。
苏语儿摇头,攀在长孙明的臂间,不,有关系的,这一切都同她有关系。她哑声问:“五殿下会不会也看不起我的出身?”
“没有。我没有看不起你,不管是出身还是后头的误会,这都不是你的错。”长孙明手臂伤口牵动,脚下一个趔趄,险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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