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虽简陋寒酸,但也算干净。
长孙曜张开双臂,看阿明一眼。
阿明矮长孙曜半头,懵怔看长孙曜,不明白这意思。
长孙曜不耐,怪阿明不机灵:“更衣。”
阿明脸都气绿了,这两日别的没有,就气饱了。她指着自己,压着火气道:“你当我是丫鬟小厮吗?”
“没有你这种目中无主的下仆。”长孙曜表示阿明不配。
阿明脸色更难看了,安慰自己,等天亮了,就让刘元娘带她去清溪镇,她要赶紧回去,彻底摆脱这糟心玩意。
她低着头过去,动作粗鲁又僵硬地给长孙曜扯衣带子。
长孙曜不满,却见阿明玉白的小脸莫名有些红。
阿明扯下长孙曜的破外衫,腹诽,都破成这样了,都这模样了,还摆架子,瞎讲究。
她动作极重的将衣服拍到桌案上。
长孙曜难得不再同阿明计较,嫌恶看了许久的床后,终于屈尊躺了上去。
阿明不愿睡床下,趴在离床不愿的桌案。
长孙曜看一眼阿明,随后,阖眸休息。
阿明睡到中午才醒过来,趴了一夜的桌,没睡好,落枕了,虽不是大问题,但阿明又遭了罪,她看了眼还睡着的长孙曜,起身出房。
阿明见到在灶房忙碌的刘元娘,上前搭手帮忙洗酸菜,冰冷刺骨的冷水刺得她下意识缩手,缓了缓,她才硬着头皮继续帮忙:“刘姑娘,能不能请你今日就带我和表哥去清溪镇?”
她不是放不下那小无赖,是不敢让那小无赖留在刘家,怕那小无赖做些丧天良的事来。
刘元娘有些为难,解释道:“这去镇子得走一日,这都大中午,现在去镇子,得走到半夜。”
“那明早一早去,行吗?”阿明退而求次。
刘元娘还是为难:“不是我不愿意带公子去,只是这一来一回,少说得两日,以往我都是同我爹一块去镇子上的,可我爹这几日实在不舒服,他实在没法子同我去,我也不能将我爹一个人丢家里两日。”
“这……”阿明蹙眉,这确实是难事,就算刘元娘能将刘父留家里两日,她也不放心到时送了她和小无赖,刘元娘自己一个人走回来。
“要不,你给我画张地图,我自己去镇上。”阿明道。
刘元娘面上通红:“我与爹都不识字,不会画图,家中也没有纸笔,纸笔是有钱人家才有的东西,我们没有。”
阿明语噎,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纸笔其实也不是什么贵价物件,只是刘元娘家实在太穷。
“我可以告诉你怎么走。”刘元娘想到,高兴道。
阿明顿了顿:“我试试。”
刘元娘停了手里的活,站起来,阿明随着刘元娘起身,刘元娘指着院门开始说。
小半刻过去了,刘元娘还没说完,阿明头已经大了。
阿明放弃了,刘元娘说的毫无条理,一下往左转一下往右转,一下上坡,一下下坡的,她摆手:“要不让叔叔再好好休息两天,身子好些了,我们再一块去镇上,叔叔的病也不能这么熬着,得看大夫。”
刘元娘低下头,抓着破袄,许久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阿明一怔,安慰:“银钱的事不要担心,我有银子。”
“啊——”刘元娘又惊又怕地看阿明。
阿明微笑:“给叔叔看病,你不用同我客气。”
等她回了仙河镇,再同裴修借点钱,她身上的几两银子给刘父看病,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刘家父女俩人在这住着终归不好,深山老林,连个邻里都没有,要再碰到小无赖这种糟心混蛋,有个意外怎么办。
还是将刘元娘和刘父带回仙河镇最为妥当,裴修家铺子那么多,总有要用人的,再不然,到裴家做活也是顶好的,到时就让裴修给刘元娘找个活计,她再贴补些,刘元娘同刘父也能好好过着。
刘元娘想拒绝,可又开不了口拒绝:“我……”
“酸菜洗好了,我给你烧火。”阿明笑道,决定暂时不说自己的打算,等回仙河处理好了,再来接刘元娘。
刘元娘眼眶红了:“谢谢顾公子。”
午饭做好,捱不住刘元娘请求,阿明又去喊长孙曜吃饭。
“公子,能起来吃饭了吗?”阿明故意挖讽。
长孙曜起身,瞥一眼阿明,又看向桌案的衣袍。
阿明走过去,把衣袍拿上要丢给长孙曜。
长孙曜开口:“穿衣。”
阿明嘴角直抽,压着气哦了一声,待长孙曜起身,又僵硬又粗鲁地给长孙曜穿衣,穿罢衣,她以为长孙曜又要开始使唤人。
她想的没错,只不过长孙曜并不是使唤她。
长孙曜慢条斯理地在桌前坐下,提声:“来人。”
阿明脸色难看。
刘家屋子不大,长孙曜这么一唤,刘元娘肯定听得到。
若非亲眼所见,阿明不敢相信会有小无赖这样可恶的人,极度不满地道:“刘姑娘又不是请尊大佛回来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