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苏慕就听见林毅的声音：“你怎么才回来，朕还以为你躲哪偷懒了。”
林毅没有抬头，他一手持笔，一手撑着脑袋，时不时在奏折上圈圈画画。
“夜里喝浓茶对身体不好。”苏慕走累了，说话有些慢，带着一丝沙哑，乍一听，似乎十分深情。
“苏慕！”林毅猛抬起头，没有想到苏慕会来看他，脸上的喜悦遮都遮不住。
苏慕朝他柔柔婉婉地笑笑道：“今晚月色甚好，不如一起去走走？”
林毅应了。
苏慕跟在林毅身后，慢悠悠地走着。
夜风和煦，白日里的燥热被驱散，一路上都是蓊蓊郁郁的树，乍一看，像是一团浓墨。
林毅手里提着一盏灯，温暖的黄光从灯笼里漏出来，泄了一地，照亮了眼前的路。
苏慕指着远处高耸的阁楼道：“那里能上去吗？”
林毅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自然。那阁楼还是前朝留下的，就是为了赏月而建。”
两人上了阁楼顶层，今夜恰是十五，天空中有层层清云，如烟似雾，弥漫在月光下，月晕缠在两者之间，淡淡的点上一圈，既不喧宾夺主，又显得那团圆月有万般娇态。
楼阁上仅围着一圈木栏，看起来十分危险。
苏慕走到边上，倚着栏杆，万家灯火在眼前凝成一幅画卷。
或许是站得太高，苏慕感到有一丝寒冷。
轻风吹起苏慕的裙裾，墨发如流水一般倾泻在背后。
林毅心一凝，害怕苏慕就此乘风而去，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苏慕的肩膀。
苏慕回头看他。
林毅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苏慕。
两人早已有肌肤之亲，但那时，苏慕几乎是没有意识的，只会一昧迎合，与平日里的冷静截然不同。
两人贴得紧紧的，几乎没有一丝缝隙，苏慕几乎能感受到林毅身上传来的温暖和颤栗。
对，是颤栗。林毅在害怕。
苏慕从未见过林毅露出害怕的神态，不管是当初凶猛的恶狗，或是阴毒的严珅，都没有让他后退一步。
但如今，他却在害怕。
女人最逃不过的大概就是回头的浪子还有男人的脆弱吧。
苏慕明白林毅在害怕苏慕，她踮着脚，轻轻拍着林毅的后背，像是一个母亲，在抚慰迷茫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