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城府衙内。
“公子,那名形迹可疑的男子,今日又再度现身于朱秀才的府宅边。”一名身着石青色长袍,面貌儒雅的男子立于书案前,恭谨禀报。
他话音刚落,书案后面朝玄窗背对他的公子,闻言便将手中的折扇“唰”的一收,转身直视他道,“吩咐下去,按兵不动,切莫打草惊蛇。”
“是。”
整个吴城内的百姓似乎都处于惴惴不安中,原因是县城内发生了一件令人闻风丧胆的凶杀案。东街上的朱秀才之母,前两日在夜里被歹人溜近府中,将其残忍杀害,更关键的是,该名歹人分文未取,仅仅取走了那朱母的性命。
县令遍查吴城,也没有什么线索,所有的嫌疑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听说了吗,那朱家的,死了,家里一地的血!被人千刀万剐!连……”一名妇人,在馄饨摊前喉咙颇大的说着,周围坐了一圈听众。
馄饨摊的角落,身材魁梧的男人,朝身旁另一名身材娇小的男子笑道,“你看这群大婶,说的和自己真的看见了般。”
身形娇小的男子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角,“虽夸大了些,但她没说错,确实是因颈动脉割破流血过多而亡。”
“你又跑去案……那里了?”王龁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容有些苍白的苏慕道。
三月前为了躲避追查的官兵,王龁带着苏慕连夜潜逃,兜兜转转才跑来这远离京城的吴城,暂时安顿下来。可谁也没想到,两人刚住下那晚,就发生了一起血腥的凶杀案件。
苏慕低垂着眸子,纤指捏着瓷勺在碗中搅动,漫不经心道,“没事的,并未有人发现。”
“若是等到人察觉便迟了,你最近身子愈来愈弱,可经不住奔波了!”王龁重重的叹了口气,但也不忍训诫。
苏慕知道王龁是担心她的身体,但自小父亲便教导她无论身处何方都须得“哀民生之多艰”,因而即便是如今身处绝境,遇到一方百姓出事,苏慕皆难以坐视不理。
“一会儿回客栈我便乖乖吃药,你莫再担心了。”苏慕仰头冲着王龁甜甜一笑,灰扑扑的男人衣衫也掩不住面容的秀美。
两人自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王龁看见她强挤出的笑容不禁心生怜惜,本是再娇宠不过的千金小姐,竟成了官场派系相斗的牺牲品,一朝沦落郊野。
“大人,下官冤枉啊!”吴城衙公堂内,吴城令头抢地跪于案下,对着手执惊堂木的青袍男子哭喊道。
这青袍男子正是当朝礼部尚书之子包浮生,而位于他右手边擎扇端坐的便是被大荥皇帝驱逐出京的太子林毅。
听说他在皇帝寿宴上荒诞不恭,皇帝大怒,让他到这个偏僻小城反思己过。
包浮生将手中的惊堂木拍于案上,“冤枉?你身为一方父母官,管辖之内发生凶案,三月有余都未能揪出真凶,闹得城中百姓人心惶惶,还敢说自己是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