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间闲聊了会儿,午饭前顾云磐吩咐了不用做他的,然后带着云舒,一路去了赵愈的铺子。
赵愈经常就在那里,因此也不用写什么帖子,过去就能见到人,正好当面儿邀请。
到了店里,顾英磐跟赵愈仿佛关系更好了些,二人说话间愈发亲密。
顾英磐是多谢赵愈讲义气,一路对云舒多有照顾。
而赵愈一来是很喜欢跟顾家人结交,二来也是因为在宋城的时候,商业上些许事情受到了顾家的照顾。
云舒本来自己要请客,毕竟受了二位叔叔许多关照。
但是顾英磐说话间却将午饭定了下来,如此,云舒倒不好忤逆叔叔抢着请客了。
于是沉默在一旁,只是赵叔跟顾英磐有话的时候,搭上两句,不至于冷场。
顾英磐做了小半辈子的纨绔,吃的方面最讲究,因此选的是城里最好的酒楼。
他选的地方不一定最好吃,但一定最讲究,合了顾二爷的胃口。
到场后序坐,只有三个人,云舒是小辈,很自然挑在末席坐了便是。
顾英磐要请客,合该坐主位,赵愈则往左边尊位坐了。
店里小二上来点菜,顾英磐不看菜单就咔咔说了菜名,连菜单子都不问,一看便知是常来的。
开始也只是简单寒暄,到后头喝了两杯酒,顾英磐开始谢起了赵愈。
原本只是个惯有的奉承,到了后面,酒越喝越多,顾英磐开始真情实感了起来。
“我哥哥是个什么样的大好人,原不在这儿住的时候,那边城里他就是有名的,响当当的大善人!之后到了这燕城,也是无人不夸的,赵老弟,你知道我哥哥是个多好的人。”
顾英磐说着,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其实挺失态的。
赵愈困难的时候也朝顾家借过钱,后来他是还了,不过却有许多人借去了钱不还的,当时顾家有些钱,因此云舒的父亲也没有介意什么。
之后自己没落了,也知道别人苦,别人拿不出钱,他也从没去催过,是个顶顶的圣父体制。
赵愈知道顾英礼生前向来有义名,因此也是连连点头,因醉了,嘴里也应和了起来,“我知道!顾二爷!我知道!”
获得了认同的顾英磐,擦着眼泪说道:“我早年糊涂,吃、喝、嫖、赌,除了嫖我没有一样不沾,我哥当初将我从泥潭里面拉出来。可惜我这样混账的人活着,我哥这样好的人物却......”
话说到这里,顾英磐又哭起来。
“他家里只留下那么几个孩子跟一个嫂嫂,我自然将他的孩子视若己出,侍奉嫂嫂,只是家里余力不足。要不是你赵兄弟帮忙带着,我想是不会叫舒哥儿去的。还是要多谢兄弟你肯帮衬!”
说着,二人又要闹着喝酒。
这酒直喝到了大下午,二位大人都尽兴,云舒这也算谢过了赵愈。
下午散席的时候,云舒找了个酒店的伙计,给了他些钱,托他送赵愈回家。
至于顾英磐这里,则是他自己送着回去的。
关于家里田地的事情,他在走的时候跟婶婶又说了一遍,让叔叔多帮自己打听买卖,他自己年纪小,找田牙子又怕被骗,因此得让叔叔帮衬。
只是叔叔喝醉了,云舒怕他醒来又忘记,到时候来回麻烦还没有效率,告诉婶婶是为了让她帮忙提醒。
婶婶留他吃晚饭,云舒这边却已经另外买了些酒楼的菜食,准备回家给家人打牙祭,于是回绝了,然后一路回了家去。
回到家后,弟弟妹妹见到他带了好吃的回来,都喜上眉梢,开心的表情抑制不住。
自从顾英礼去世后,家里依旧是紧巴巴地过日子。
小孩儿们小时候也并不是没见过好东西,什么山珍海味都瞧见过,只可惜如今肚里油水少,因此见到荤腥都忍不住馋嘴。
不过他们家里到底是规矩大,就算人人都饿了,上桌吃饭也没有狼吞虎咽,等着饭菜摆好,云舒先捡了些菜给家里两个仆人,然后才让林氏先吃第一口饭。
长辈开动了,所有人自然都动作了起来。
饱餐一顿后,家中掌了灯。
云舒怕弟弟看书坏了眼睛,因此立了规矩,晚间只要一开灯,就是背书的时间。
到了亥时,也就是晚间九点开始洗漱,然后上床睡觉。
第二日一早,云舒便要跟弟弟一起上学。
早起空气中都能闻到屋里熏过香那淡淡的味道,天井处漏下光来,鸟雀儿叽叽喳喳地在那儿叫。
比起现代钢筋水泥,车马如龙灯红酒绿的,这古时候江南一带的白墙青瓦又是另一种风情。
南方多植被,所以这样素素的灰色、白色、黑色的墙砖屋檐,在花草树木萦绕之下,都足够婉约秀气了。
云舒他们这里没有设立族学,不过这里也会开设学堂这样的民间私学。
吃过早饭,云舒便跟云安去上学了。
他们兄弟二人的座位在前排,从后头走到桌前时,教室里乱哄哄的人来人往,总共也就三四十个学生。
学生们有穿着干净清爽的,也有垂着鼻涕泡到处乱抹的。
云舒斜后方座位,就有一个小孩儿坐在桌子上面,一脚踩在桌上一脚踩在椅上,手上拿着肉干正给人分发,一副老大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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