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现代的交通跟信息都发达,他在现代的时候跟家里亲戚的小孩却总是玩不到一块儿去。
这只怕也不是气场不合,只是大家不愿意再花时间去交朋友罢了。
或许网络上很快就能认识一个网友,因此交朋友的速度可以很快,所以连周围的朋友都可以多有忽略了的吧。
只是云舒始终觉得,那种空间的距离无法打破,远的朋友还是远,“地球村”还暂时只是一个概念、一种说法,除非将来科技发达到跨省只要十分钟,否则就难有近的感觉。
只是如今他近的朋友,也要远离了,这便体会到了古人分别时的痛苦。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跟云璟再见,只是不知道再见会是何年何月了。
快的话,或许三年六年,慢的话,或许再见时各自都已为人夫、人父了。
最后还是要分别,云舒上了船,船夫收回缰绳,大家挥手告别。直到离开码头很远,云舒才回到舱内。
这会儿天气已回温许多,北方的河水渐渐解冻,船只来往比冬日里频繁许多。
云舒在宋城待了将近两个月,对这地方的熟悉度甚至比原主的家乡还要高,一时离开略有伤感,因此别离后两日都在屋里闷闷的,到第三日了才觉得心情稍微好些。
这天气一好,各行各业都出来营生了。
这日云舒从舱内出来,就坐在船前晒太阳。
天气尚冷,晒晒太阳,身子就变得暖融融的,一时十分惬意,连嘴角都扬了起来。
正在这时,却忽然睁眼,感觉到有旁的船只从自己的这艘船边经过,却见一个娇艳的美人,肌肤并没有特别白,但五官生得好,打扮的花枝招展,媚气十足。
云舒一愣,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穿越来时他已经是二十多岁了,原主的身体也已经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郎,正是萌芽悸动的时候,见到美女,哪儿有男的不肯多看两眼的?
因此只直愣愣地看着船上的女人。
女人也早盯着他了,只见她那明眸朝云舒上下打量了一圈,随即,绽放出一个灿灿的笑来。
云舒在古代见得女子是多的,顾家那些堂姐妹们,个个儿都好看,端着小姐姑娘的身份,行动如侍女图,优雅、秀气,只是多一份教条感,让人觉得女子就该如此。
如今一见这女子,倒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有些歌里总唱女人是“野马”、是“野花”了。
她真是一股子蛮劲,只一眼就能让男子的征服欲涌上来。
自然,征服欲不过是天性,并不是深情。
云舒承认那女子的巧笑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但他也不过是单纯地欣赏一遍,匆匆一眼,那船只就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赵愈从舱里出来了,估计是预料今年赚得钱会多,反正他从一开始启程回家,嘴角就没下来过。
“怎么船上也有女子。”云舒还记得方才的女人,淡淡疑惑了一句。
他本来只是疑惑自问,谁想赵愈听了进去,以为云舒是在问自己。
“女子?你方才看到了?”赵愈边问云舒,边朝船后看去。
云舒点点头:“想是女客人也挺多。”
云舒一时没有拐过思想来,谁想船夫这会儿搭了话道:“这哪里是什么女客人啊?分明是那些迎来送往的人物。客人可见她穿着,这样艳丽灿烂的打扮,若是良家女子,必定身边会有婆子丫鬟跟着,便是坐船,也不会抛头露面的。你瞧她一身的脂粉气,加上见着外男也不避讳,就这么直直地朝着人笑,必定不是良家妇女。”
云舒一愣,这才感觉自己天真。
上辈子生活的环境从没有听说过有女人做这个,便是知道有妓1女这样的行业,也都是从影视作品跟新闻上。
一时间见到了风尘的女人,也并不会往那方面去想,直到被人提醒了,才惊觉原来方才那女子对他笑......
云舒一想,不觉红了双颊。
这边赵愈继续说道:“云城向来是座温柔乡,因临水多,这样的皮肉生意也多。我听闻这里有个‘江山九姓船’的说法,在这一处水上作业的人只有九个姓氏,还不许外来人做这生意。有这样事儿没有?”
船夫闻言一愣,他虽然来往各地,但也不是有钱人,没钱消费,更认识不了几个有钱人。
客来客往,与他不过认识一场又没有交情,自然也不会同他讲各地的风土人情,所以他也不知道赵愈说得是不是真的。
“只听说过这地方有许多人,打小将未长开的女孩儿买来充作女儿养,养得皮相好了,长大了或是卖了,或是叫她们出来‘做生意’,因女孩儿被买来的时候多瘦弱,还起了个名儿叫‘养瘦马’。每到云城,是常见这样的事情,只是什么‘江山九姓船’,还真是没听说过。”船夫边说着,边摇头道。
云舒见这样繁华盛世,居然还有这么不人道的事情。见船夫说这些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云舒一时觉得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他亦知道自己无能,无法解救天下这样多被困于烟花柳巷的女子,听多这些又徒增抑郁,只好蹙眉转身,说自己要进屋去。
这日听了船夫跟赵愈的对话后,云舒学业上越发努力,到家时已经精进了不少。
行船一二个月,家里已经收到消息他会回来,不过路途会受天气等影响,归家时间并不确定所以没有人来等。
云舒跟赵叔别过,二人商量着之后再叫上云舒的亲叔叔一起再聚,然后都各自带着伙计仆人归家。
回家的时候云舒的行李自然就不用自己折腾了,而是直接让小厮吉祥帮忙拿着。
到家的时候发现门户是关闭的,家中没有个成年男子,因此顾老爷去世后,顾家的门总是关着。
到了家门口,云舒亲自去叩门。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林氏的声音自门内传来:“谁啊?”
云舒答道:“母亲,我回来了。”
过不多久,林氏就开了门,一双泪眼盈盈,看着云舒说不出的一阵心酸,“我儿,快进来。”
母子二人遂进了屋内,云舒见她头上戴着布巾,疑惑她怎么今日好像没有梳头。
林氏注意到了儿子的关注点,这才抚了抚头发,说道:“反正成日在家,我也懒怠梳理,就把头发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