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长的五指舒展,指甲修剪得整齐又圆润,上面涂着梅子色甲油胶,点缀薄薄的银箔,衬托得手指葱白如玉,轻轻摇晃的时候,好像有星星在指甲上闪烁。
温柚刚问出口就后悔了。
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然问云深这种问题,简直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等他开口,她抢先一步说道:“如果是‘好像中毒了’这样的话,就不必说了,谢谢。”
话音方落,就听身侧传来似笑非笑的一声“啧”。
云深单手扶着方向盘,微微侧眸,声音懒散地道:“你预判错了,我想说的是——”
“这个颜色还挺衬你的。”
封闭的空间再一次寂静下来,温柚缓缓地点了两下头,双手莫名有些无措,揣进兜里又拿出来,顶着张闷红的脸,学他的语气,佯装淡定地回答道:“没想到,你眼光还不错。”
她两只手交握着放在腿上,指腹轻轻摩挲着指甲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云深竟然会这么直白地夸她。
是不想让她预判正确才故意这么说的吗?
道路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匝道入口,这一回,云深没有错过,转动方向盘驶入匝道,离开了外环高架。
一下高架就到北江滨路上,温柚第一次来这个地方,稀奇地张望外面。
还不到深夜,沿路的商铺灯光明亮,霓虹连绵成片,云深开车穿过这条路,在红绿灯前左转,驶入江畔一个宽阔少人的平台。
温柚回过头,只见繁华的街景一下子被甩开老远,四周变得僻静,从车上可以直接望见空旷的江面,江水奔腾不息,她的心跳也变得浮浮沉沉,不知道云深开到这里干什么。
黑色越野车渐渐减速,停在临江不到百米的地方。
发动机熄火,驾驶座上的男人几不可查地舒了一口气,身子向后,懒懒地陷在座椅里,椅背高度下降,他整个人慢慢躺下去。
“真的很困,撑不住了。”云深声音透着沙哑,“睡一会。”
温柚:?
就见他舒服地仰躺着,右手搁在扶手箱上,旁若无人地闭上了眼睛。
车厢内亮着一盏顶灯,灯光照耀下,男人密而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扇形阴影,像浓淡相宜的水墨,流露出少见的柔和。
温柚攥着安全带,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真的睡觉?
这么疯狂的吗。
温柚屏息等待了一会儿,想说点什么,又怕打扰到他。
没过几分钟,躺靠在座椅上的男人倏忽睁开眼,漆黑的视线投过来,一下撞入她眼底:“想说什么就说。”
“你没睡着啊。”温柚松了一口气,声音轻轻的,“我没有想说什么。”
云深瞅着她,抬手捏了捏后颈,语气松散地道:“我也没开玩笑。真的得睡会儿。”
他昨晚通宵工作,今早回家之后,刚躺下不久,又头疼地睡不着,于是爬起来继续工作、开会,感觉还挺精神的,所以晚上又跑来接这俩姑娘回家。
如果路上不突然发疯的话,这会儿应该已经躺在床上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行动很是反常。
随着车越开越远,疲劳感也渐渐漫了上来,他干脆找个安静的地方歇一会儿,感觉比躺家里来得爽。
副驾上的姑娘乖乖坐着,灯光照得她肤色柔暖,墨蓝色的眼睛潋滟含光,关心地看着他,道:“我把音乐关了,你好好休息。”
云深扯了扯唇角,将她温柔的模样收入眼底,反省自己刚才实在有点欺负人,于是低声对她说:“我叫人来接你回去。”
“没关系,不用。”温柚坐直了些,右手搭到窗框上,望着窗外,佯装随意道,“我就待在这儿,看风景。”
她侧对着云深,有点不敢转回去看他的脸。
不知道他闭眼睡觉了没有,温柚兀自说道:“外面好像是公园,我下车去看看。”
听见后方传来男人低低的一声“嗯”,温柚立刻打开门,拢着棉衣跳下了车。
江边的冷风迎面吹来,很快吹散了温柚双颊的热度。
她小步往前走,找到一条窄窄的阶梯,通往江边的步行栈道。
温柚没有下去。
她今天穿的不少,毛衣保暖,棉衣厚实,但这两件偏偏都没有高领,她整条脖子暴露在冷风中,凉飕飕的,寒气直往领子里钻。因此她不想走远,下车转了一会,拍了几张江畔夜景照就回去了。
“嘶——”温柚一边搓脖子,一边打开车门,爬上副驾。
大g的车门只能重重地摔上才能关严,温柚关门时,不得不发出“砰”的一声,云深睫毛轻震了震,睁开眼看她。
温柚缩了缩脖子,白净细腻的颈部肌肤冻得微微发红,她将棉衣拉上去盖住脖子,小声对云深道:“抱歉,把你吵醒了吧。”
云深稍微坐起来些,目光沉沉地打量她:“没事,刚才没睡着。”
他随手按了下控制屏,车内暖气风力加大,温柚的脖子很快就不冷了。
云深没有继续睡觉,而是捞起手机,打字回复消息。过了会儿,他似乎嫌打字费劲,干脆发语音过去:“知道了,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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