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跟纪清云在美国?”
“我帮她父亲,调查了一个陈年旧案,他们帮我联系医生医治,封锁消息。”
苏奈低下头,轻轻亲了他一下,“怕我知道?你怎么像个傻子啊你。”
“不傻。”
他摇摇头,“还没到糊涂的时候呢,我要是真死了,你不会抛我的坟吧?”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能这样轻松的开玩笑。
苏奈的侧脸迎着窗外的霞光,仿佛满目的火与星河都掉进了她的眼睛里。
那时候,她轻声却郑重的说——
“谁都不能从我身边把你抢走,哪怕是老天爷……也不行。”
……
许久不见,两人之间静默对视的时候好像变多了。
晚点的时候。
苏奈倚着床边,拿着指甲钳给他修指甲,“你说你就那么一走了之,你就不怕以我的性格,做出点什么事么?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累?”
她累到何年何月都快记不清了。
累到下了班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好好的吃顿饭,好好的睡一觉,那样就可以精神饱满的等待明天的工作。
那段时间,真的比在那个疯子手底下苟活的时候,还要艰难数倍不止。
她甚至都不敢去回忆那段时间,怕自己一不小心情绪失控,整个人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霍锦言的手指蜷缩了下,握紧了她微凉的手,嗓音沙哑:“我突然发现,在生死面前,许多事……都变得不重要了。”
从前他以为,哥哥的离开几乎是泰山压顶,把他一瞬间就击垮了。
连带着也有点怨恨起苏奈来。
恨因为她而起的麻烦,却拿大哥的命去填补。
明知道这一切也不是她所期望的,可心里还是不免会难受,会不愿意看见她。
怕一看见她,就想起陪着自己四十年的哥哥。
可是后来,当他确诊自己为骨癌的时候,他大脑中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就是去见她。
可那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毫不犹豫的压制了下去,而紧随而来的第二个念头就是……跟她离婚。
倒也不是他多伟大,他甚至会病态的去想,自己死了苏奈也能跟他一起去。
他不愿意让她去陪伴别的男人,去因为别的男人而哭而笑,去将余生都奉献给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
可是忽然想到,她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哭时面前,霍锦言刹那间就心软了。
放她走,总比让她看见自己的惨状,亦或是主持自己葬礼时的悲痛要好一些。
对于自己的病,霍锦言没什么态度。
治得好最好,治不好也是都是命罢了。
“我要是真死了,你会不会嫁给别的人啊?”
霍锦言抓着她的手指搓着玩,听着语气挺随意,实际上心里在打鼓了。
白天的时候他倒也不怎么疼,骨癌带来的疼痛也是阶段性的,未必哪里地方就会痛,有的时候夜里也会剧痛难忍。
苏奈却是一副很迷茫疑惑的表情,“我嫁过人吗?”
霍锦言眯起了眼睛,犹豫着问:“你是不是怪我没有给你一个婚礼啊?”
“没怪你。”
明明当初说不结婚的人,是她。
她换了一只手给他继续修剪指甲,“我也不是很看重那种东西,有没有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