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雾一怔,他确实对詹休很熟悉。像家中长辈,亲近的像自己身体里长出来的。尽管他是鬼,还是个恶贯满盈的鬼王。
詹休并不等郁雾的回答,又执起笔,缓慢的在宣纸上勾画,话音也这样轻飘飘的落出来,“我很擅长算卦,很擅长”
郁雾视线又被引到纸上,对他所指不明。
谷垚扫了一眼詹休,闻言眯起眼睛,眸中略过一层光亮。
“你就是郁雾周身围绕的那一层黑象”谷垚说,语气算不上多客气。
詹休不恼,依旧笑着,“说起来,你我也有缘”
谷垚对此并不在意,他说他话,缘不缘分的,他跟魏河家那小黑狗还有缘分呢。
“你知道会被刘光所害,所以早留了执念,希望在后世有破局的机会”谷垚说,“那你又是怎么留到郁雾身上的?又为什么早不现身?”
詹休续了墨,继续手里的画,神情认真,“我能算到很多事情,但能改变的...万分一二吧。你只说对一半,我早知道会魂飞魄散的结局,所以早留了执念。但这倒不是为了多伟大的目标,什么破局的希望...呵呵,不存在的。”
郁雾眉头微蹙,“我能看见鬼...也是因为您吗?”
詹休头也不抬,听这话只是摇头苦笑起来,“怎么一个个将我想的如此善良正经。是你,你从出生就魂带了连通天地的能力,同情阴鬼的能力也好,吸引阴鬼的体质也好,哪怕是你以后能修炼成半仙之躯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这就是你的命数。我只是个恶鬼,和旁的阴鬼散鬼没甚不同,同样被你吸引而来。只是我更特别些,寄生在你身体,同你长大罢了”
“说起来”詹休叹着,将笔撂了,抬眼瞧进郁雾泛红的眼,“你也不算太孤单”
需要和看不见摸不着的鬼来作陪,说不上比这还无力的东西了。
郁雾躲了那视线,看见刚成了的画。
画上人影恣动,风发之气跃然纸上。还是那个,背着一把木头剑的少年魏闲而已。
所谓执念,也只是还没再见上一面。
一句哥哥,他还不知道真实意味。
詹休掸了下画,薄纸迎风去了,詹休的目光也跟着飞远。
“哥哥的徒弟还真是像他,这样才对,这样才对啊......”
“恶鬼现世,刘光自己看不清,是天要罚他。不是我与他对抗,你们背了使命来的,那就去尽情去了了这桩祸。至于具体要如何做,应该不用我多说”
树林渐渐散了,不知何时飞来的画飘荡着交织在詹休的话里。
“就算没有我,你们早晚也能知道刘光的阴谋。破局的希望在人心,在你,郁雾......”
一张薄纸跌落到谷垚面前,被接下。
空空白白一张,还没等谷垚琢磨,一溜烟就化了,成了一串精灵似的飞虫,绕到谷垚耳边。
悠悠然飞了,同那一片绿意一起。
谷垚呆愣一瞬,随即释然笑了。
是詹休单留给他谷垚的一句。
“我算到有个叫谷垚的小孩会给郁雾一个亲手叠的符咒,我所留执念便藏身在那”
“走吧”郁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