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禅房四周黑暗,只点着的三盆银炭,释放出些许微光。
郁清珣眼力极好,借着这微光过到床榻边。
床榻上那人似乎醒着,感应到有人靠近,顿时挣扎着发出呜呜声响。
她被人堵了嘴。
郁清珣垂眸看着,手缓缓掐到她颈部,稍微收紧又松开来。
不是不敢,而是这样留下的痕迹太明显,等明日被人发现尸体不好掩饰过去。
“呜呜呜……”床榻上的人挣扎得愈发厉害,内心惶惶,瑟瑟发抖。
她不知道这人是谁,又隐隐猜出来人身份,心里正万分不信,郁清珣忽地起身摸索着找到火镰,点了屋里油灯。
微光亮起,映照出模糊剪影,那人转过身。
“唔!”王太夫人瞪大眼睛。
郁清珣垂眸看去,看着她惊恐又不敢置信地神色,他眼里没有情绪,轻道:“阿窈跟你说那话,只是不想我背上弑母的名头,我本也不想。”
王太夫人眼里浮出希望。
“但只要没人见到……便也无所谓了。”
“唔!”
……
唐窈做了一场梦,梦见前世儿女死后,她报仇不成被困在院里,睡得昏昏沉沉间,有谁拥过来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那细语逐渐变成哀求,一遍又一遍。
她猛地清醒过来,外头传来敲门声。
“笃笃。”
“谁?”
“是我。”门外传来郁清珣嗓音。
唐窈愣怔了下,意识回归,记起自己还在离金佛寺不远的茅草院里,而王太夫人即将毙命。
“何事?”她朝窗外看了眼,天空黑沉沉还没放亮。
“王氏已毙命,可要过去看看?”郁清珣在外询问。
唐窈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王氏”指的是王太夫人。
已经毙命?
一具尸体她自是没有兴趣去看的,可想到就是那人害她前世没能报仇,又忍不住想去确定一眼。
“稍等。”她道了声,穿好外衣整理了番,这才起身开了门。
郁清珣就站在门口,依旧提着一盏灯笼,许是周围光线太暗,夜色太凉,他脸色比白日更差,白得有些过分,眉宇还隐隐含着几分阴郁冷寒。
唐窈本能察觉到什么,仔细看去,郁清珣除了脸色不大好外,与往常并无太大区别。
她将心头怪异压下,没多想地道:“走吧。”
郁清珣提着灯笼,领她下到地窖,穿过密道和密室,上到太夫人所在的禅房。
月诸正清理着现场,房间门窗大开,虽没见到血迹,唐窈还是闻到股血腥味。
中炭毒会有血腥味吗?
她稍有怀疑,过到床榻边看了眼。
王太夫人穿着海青袍闭目躺在床上,脸上除了有些灰白外,看着就如睡着了般。
唐窈伸手探了探脉搏,发现对方身体已变凉。
“这是中炭毒后的表现吗?”她狐疑着问。
郁清珣点头,“是,炭毒无色无味,难以察觉,常在睡梦中夺人性命,中此毒而亡者,看着就如梦中暴毙。”
唐窈听着,顿觉便宜了王太夫人。
郁清珣继续道:“她这般暴毙容易遭人怀疑,月诸会将她伪装成自缢。”
不慈不仁不公的恶毒妇人自缢而亡,不会有人跑来细查。
唐窈点了点头,对这没意见。
“让月诸善后,我们先回去?”郁清珣道。
唐窈再点头,随着他下到密室,通过密道返回茅草院,心里隐隐觉得有哪儿不对,可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
是因为那血腥味?
郁清珣不会做了什么吧?
她脑子里划过念头,又将这猜想丢开。
管她王氏到底怎么死的,只要死了就行!
唐窈从地窖出来,此时天边已泛起微白,天就要亮了。
她记挂着儿女,没再休息,而是想着回去,郁清珣也没说什么,让人将驴车牵来,两人上车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