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侧跟着的日居赶忙伸手扶住,郁清珣身体微微前倾,张口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国公!”日居惊骇,“传太医,快!”
“不必。”他咳了声,擦去嘴角鲜血,并不在意,“死不了。”
他继续往前,直往地牢去。
姬长欢也被提到地牢。
地牢内部光线昏暗,犹如暗室,里头只有三四间牢房,牢内皆烧着炭火,旁边架满了刑具,空气中充斥着血腥与焦臭。
姬长欢一进来就被这场景吓住,白着脸正要再唤:“父亲……”眸光扫到里头牢房被绑着的两人,话语陡然变调,“嬷嬷!碧桃姐!”
牢里被绑着用刑的两人,赫然正是她的奶嬷嬷和贴身丫鬟。
“父亲……”她急切看向郁清珣,就想求情。
“掌嘴。”郁清珣没有情绪地甩出两字。
姬长欢怔了下,旁边跟随的亲卫往前,丝毫没有因为她是小姑娘就手软,一巴掌过去,差点将她后槽牙打飞。
“啊!”姬长欢扑倒在地,眼里还是震惊与不敢信。
“我不是你父亲,你应该清楚你生父是谁。”郁清珣回身看过来,眼里不带丝毫情绪。
“我……”她有些慌张,脸上血色飞快散去。
第60章 记前世 (五)
郁清珣冷眼看着, “你也应该知道你生母是谁。”
“我……”姬长欢白着脸,眼睛往被绑着的嬷嬷和贴身丫鬟看去,嘴唇嗫嚅着, 想说又不敢说。
“说出来, 你爹娘是谁?”郁清珣声音发冷。
牢里审问的亲卫早拿了长鞭, 见她没答话,随手往她脚边一甩, 鞭子“啪”的一声,激起一层灰尘。
姬长欢身体一抖, 嗓音发颤:“我、我……嬷嬷……”
“用刑。”他不客气道。
审问的亲卫立即将鞭子再甩过去,“啪”的一声,正中姬长欢身体!
“啊!”她惨叫出声,眼看鞭子还要抽来, 马上哭啼着答道:“我、我娘江州白氏, 名讳上雪下溶, 我爹……我爹乃文昭乾元皇帝, 当今圣上乃我兄长,我、我本该是当朝公主!”
审问的亲卫一顿,鞭子扬起没敢再落下,地牢一时安静。
郁清珣漠然看着,“你既为先皇之女, 与京中众亲王公主同宗同族,想来离了我郁国公府,也能活得顺心如意, 既如此, 我再给你个机会,明日天亮前, 你若能找到愿意收留庇护你的人,我就饶你及你嬷嬷一命。”
“可……”姬长欢泪眼朦胧看过来,脸上惊恐怯怯,又细声辩道:“父亲……国公,我真的没想害四妹妹……”
郁清珣猛地拔出亲卫腰间佩刀,看也不看地一刀过去。
咻的轻响,姬长欢左耳飞出,耳洞周围鲜血汩汩。
“啊!”她惊慌尖叫,手捂向伤处,面孔痛得苍白扭曲。
“只要有人庇护,我就饶你们一命。”他重复话语,将佩刀甩还给亲卫,“若无人收留庇护,每隔一个时辰,就剁她一根手指,直至天亮后带回来。”
“给那婆子松绑,一同处罚带出去,送她们去想去的地方。”
“是。”亲卫忙去将姬长欢的奶嬷嬷放出来。
那婆子早被用过刑,身上鞭痕累累,十指血肉模糊,已是连路都走不稳。
两亲卫过来将她架起,另又有人提了姬长欢,一同赶出府去。
郁清珣在椅子上坐下,看向牢里剩下的丫鬟碧桃,“审吧。”
“是。”亲卫得令,先泼水将人弄醒,再选了刑具开动。
没过多久,那丫鬟就将所知全盘托出,隔壁牢房被审的宫嬷等人也很快招了。
宫嬷只向宫里传递过国公府的消息,未曾有其他动作,不知道郁桉郁棠之事。
丫鬟也不知情况,只说她曾看到过,姬长欢将夹在书里的纸条,秘密交给白嬷嬷,还说白嬷嬷乃白家仆从,私下常教唆姬长欢要为母报仇。
“什么书?”
“长欢姑娘在学堂上学时的书。”亲卫答道。
学堂?
郁清珣眉头拧了拧,胸膛伤处传来尖锐疼痛,像将他整颗心脏穿透。
他不由伸手按了按。
旁边日居看到他动作,忧心劝道:“发簪虽细,但到底刺得深,不若……还是先包扎处理下?”
“嗯。”他闭上眼睛,“将去过学堂的仆从,及几位教习先生都招来细问。”
“是。”有亲卫应声而去。
日居拿了药箱过来,小心解开他衣衫。
伤口的鲜血已凝止不大流出,刺入他胸膛的发簪近乎完全没入,只剩一小节还露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