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易觉皱了下眉,心里不知为何有股火气冒了出来。
“谁打的?”
她若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扶着毛巾的那只手巧妙地避开了步思帷想要接替过来的动作。
“我父亲。”
即使是在她们还“如胶似漆”的时间里,步思帷也甚少被孟易觉这样认真地凝视着,更别说像这样亲密的举动了,是而饶是当下场景尴尬如此,步思帷却还是不可自抑地感觉到脸上的热度在上升,不过还好,红肿的脸颊帮她遮掩了羞涩的痕迹。
但是那晚的风雪又适时地出现在她被毛巾的热量温暖的大脑里。
眼中的庆幸刚刚燃起便又熄灭了。
这五年间,她没有一刻不在想那天的事。
孟易觉说她不喜欢她,她现在或许能够明白一点,为什么孟易觉这么说了。
她的确是将孟易觉当作天空中飞翔的鸟雀来看待的,但并不如同孟易觉所说的,她只是在憧憬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现在想想,或许是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对孟易觉着迷了吧。当第一眼看见那个女孩眼睛中那些她从没有见过的色彩时,她就已经注定,会一生沉浸在这些色彩中,无法自拔。
在付询的眼中,她是思齐宗的嫡系弟子,是他的首徒;在步云天的眼中,她是步家的嫡长女,是她的女儿。在其他人的眼中,她或许是师姐、或许是听话的后辈、或许是他人所憧憬的对象,又或许更过分……是他人嫉恨的“上位者”、又或是被用怪异目光所注视着的“女性”……
只有在孟易觉的眼中,她是步思帷。
完完全全的,只作为“步思帷”这个名字所存在的一个人。
孟易觉从来没有透过她的脸,看向她身后的那些符号、身份,而是只看向了她这个人。
这份专注,这份特别,让她不加防备,便沉溺于其中。
只有在孟易觉的眼中,她能感觉到,她是步思帷,她也只是步思帷。那些责任、那些要求,全都随着身份的解脱而去,留下的只有她这个人,和她纯粹地想要做些什么的欲\\望。
孟易觉说,她要先学会爱自己,可是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要爱自己、要怎样爱自己,只有在孟易觉身边的时候,她能想起来、她能学会,如何去——爱自己。
“这样不太好。”
孟易觉对她的心路历程一无所知,仍旧用着与五年前、那个风雪夜仍没发生前的态度与她说话,那双黑眸里映着的,除了月光便只余下了她一人。
步思帷几近要溺死在这片刻的温柔之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