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她是说梦话还是别的,宋清辞总是有所回应,“我在这里。”
梁映章睁开眼,稍稍抬起被他下压的腰肢,对上他清明的眼睛,照得她心虚极了,又垂下眼去,道来了最近的心事:“我最近总是做同一个梦。”
“你梦见什么了?”宋清辞抬起手指,拨开她眼前的一缕发丝,把她露出来的肩头又藏进了被子里面,掌心揉搓着慢慢搓热。
“这个梦我以前做过一次,但是最近我又梦到了。我梦到下大雪天,阿翁把我从很远很黑的地方带回来。这是不是跟我的身世有关?”
梁映章不知道是何时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大概是在梁辉“死而复生”出现在京城里后,他与宋相之间的渊源,令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真的是他的孙女吗?
但是她已无亲缘关系,若是连这份亲缘关系也失去了,就真的没亲人了。去问阿翁的话,他愿意坦诚相告吗?这也是一个问题。
“阿映是想自己的父母了吗?”宋清辞听出她话语里的遗憾和忧伤,垂下目光看见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不由得将她更加搂紧了些。
梁映章抬起眼看着他,给予解释道:“我不是因为嫁过来后觉得有委屈才想他们的。敏爹爹和大娘对我很好。对我越好,我就想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
宋清辞看着她慌张的样子,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意,柔声安慰道:“我知道。谁敢让我的阿映受委屈,我绝不会饶过。”
梁映章噗哧笑出声。
她是想到了一桩趣事,才笑出来的。几个月前的初夏,宋毓敏骄傲得意地带她去看京城的一大胜景。华江边每年都会出现“鱼跃龙门”的壮观景象,其实是那些鱼感知到夏日将近,要游到上岸去产卵,才有了无数江鲫逆流而上,勇闯激流的盛况。
京城的文雅之士也就逐渐形成了在这段时期来江边观鱼,面对着滔滔不绝的江水作诗作赋的雅兴。
对梁映章而言,看到那些肥肚子的鱼,就想到了红烧鱼。
那一日她回去后发了高烧,原因是在江边吹了太久的风。宋毓敏被他的夫人数落了一夜,赶去了书房。宋清辞对这个粗心大意的父亲也无话可说。
那些日子,大老爷可怜巴巴地被宋府所有人都嫌弃,梁映章病好后竟是第一个与他说话的人,把大老爷感动地稀里哗啦:“映章,你病再不好来,我就要在书房睡一辈子了。”
成亲后,宋家父母对她依旧是如以前那般好态度,尤其是大夫人,有了一层婆媳关系后,就什么话都跟她诉说,丝毫不避讳。以前宋府就她一名女眷,老夫人去世后她更是孤单冷清,如今多了梁映章,大夫人总喜欢拉着她说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