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车水马龙,拥堵不堪,陆弛一只手捏着方向盘,一只手不断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妄图抵抗尖锐的头痛。
回到家后,他没什么心思做饭,先将于叶送的那张黑胶唱片塞进了书架的最底层,而后匆匆洗了个澡就直接倒在了床上。一整天他明明都没做什么事情,却偏偏疲惫得厉害,也不知是因为于叶的挑拨,亦或是周晏礼的反常。
他睁着眼睛,久久地放空着,渐渐浑身都没有了力气,仿佛一日间失去了精魂,麻木而茫然,绵密的疼痛由头部扩散开来,最后爬向每一根骨骼,每一条经脉。
这种感觉很陌生,就好像这具躯体突然不属于他了一样。这不正常。陆弛不是个擅长自欺欺人的人,他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麻烦。
思虑片刻后,陆弛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打开手机。他看到周晏礼接连发来了几条新信息,可他却没有心思点开,亦没有给周晏礼回电话,而是点进了附近三甲医院的公众号,挂了精神心理科的号。
夜渐深,陆弛的意识愈发模糊迷离,正要与周公相会,突然听到客厅传来关门声。他一下子惊醒,坐起身来,朝门外问道:“晏礼,你回来了?”
周晏礼嗯了一声,很快,陆弛便听到他趿着拖鞋朝自己走来。此时的周晏礼还未洗漱,仍穿着衬衣与西裤,身上带着浓烈的烟味酒味,还掺杂着酒店中的油烟味儿,混合在一起竟让陆弛都有些头晕脑胀。也不知周晏礼是如何忍耐下来的。
陆弛心倏地软了。他坐起身来,握住周晏礼的手,说:“去洗澡吧。”
周晏礼收回自己的手,低声说了句脏。
陆弛笑笑,他复又握住周晏礼的手,不容周晏礼挣扎。黄色的灯光下,映衬出陆弛一张清秀柔和的脸,还有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荡漾出温暖动人的光芒。他看了周晏礼一会儿,又催促说:“先去洗澡好不好?晏礼,我想让你舒服一点。”
周晏礼沉默了片刻,而后闷声说:“可我觉得你生气了。我想先……陪陪你。”
陆弛靠在靠背上,他歪着头看了周晏礼一会儿,耐心地说:“你在家里就已经是陪我了。”
周晏礼眉心不解,须臾过后,才点点头说好。
浴室中很快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陆弛再无睡意,他拿出手机,点开周晏礼的对话框。周晏礼自然知道陆弛生气了,一直在不断地解释、道歉,可这些放低了姿态的道歉落在陆弛的眼中却显得尤为刺眼。
这昭示着陆弛的恶劣。他明知道周晏礼爱他、离不开他。他明知道周晏礼经受不了太多的刺激。
等到周晏礼洗漱完毕,陆弛环住了周晏礼的脖子,轻声说:“我……我下班时的确有点生气。但看到你就不气了。晏礼,你别放在心上,也不用道歉。”
周晏礼将他拥进怀中,深深嗅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说:“我不想你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