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罗暂时没了踪迹,但只要它和沈临熙之间的契约不断,它就迟早会回到他的身边,助纣为虐。
不能再姑息了。
到底是大病初愈,在温渺面前演了场戏后,她疲累得很,由着他们去筹备昭告天下的事宜,自己躲懒歇息了大半日。
“时微,该喝药啦。”陆小煦迈着哒哒的步子走进了屋里,手中端着的仍是一碗苦涩浓稠的汤药。
待小女孩放下碗,在床榻前站定,陆时微探出手比了比,在她光滑的发顶拍了拍,夸赞道:“小煦这月长高了些,想必是收集到很多善念啦?但我不是跟你说了,你该叫我姐姐的。”
陆小煦撇撇嘴,显然并不愿意答应,但不忘得意地运转法力展现给她看,又絮叨起外界的情形来:
“时微,虽然扶风郡四处破败,但大家都很团结,一直在忙着共同修筑家园。每次我去城里,都有人要托我带东西给你,他们都很想看看你呢,所以我能收到好多的感恩和善念。”
她由衷地感叹:“你那日的坚持,是有意义的。”
“如此便好,小煦做得很棒。”陆时微笑眯眯地又夸了两句,试图忽略掉那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小煦人小鬼大,反应倒快:“呀,你又在故意转移话题,不想喝药是不是?”
她端起药,一屁股坐在床边小凳子上,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耍赖的人唇边,好声好气地说道:“快喝药吧,已经放凉过一会了。凡人不是总说良药苦口利于病?”
被戳中痛处的陆时微一下子有些颓然,小口小口地就着小勺喝起药来。
“对了,江予淮说今日放你下山去走走,能去看看苏婆婆。”见她愁眉不展,陆小煦灵光一现,捡了个好消息说。
“真的吗,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一亩三分地了!”她立刻大口喝完了药,情难自已地在床榻上蹿下跳时,江予淮忽地走了进来,戏谑道:
“怎么这么大个人了,竟还要小孩来哄着喂药。依我看,想不喝药啊,就再在床上躺上两月,想来休息饱了,便什么病都能好了。”
山鬼这几日甚重穿戴,一身宝蓝色的长衫色彩鲜明,头发挽起一个随意的发髻,束着一根同色发带。很有几分文人之气,像只开屏的孔雀。
她呆滞地立在原处,愣愣地指责说:“你一个男人,怎么能不敲门就进我的房间?”
“这整座山都是我的,再说了之前也没少进。如今你养好了,便又多了些规矩?”江予淮撩撩眼皮,飞扬入鬓的长眉漫不经心地挑了挑,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房间的门户半开,外间晨光熹微,暖洋洋的日光星星点点洒在他的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矜贵”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