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有男充女养大的,怎么还有女充男这个说法?而且,不是哥哥死了么?你还敢充男孩儿?
一旁许多人已经听明白了,看得祝缨的目光也多了一点同情。这个话题就此略过。
祝缨对士绅们说:“以后,大家又能长久相处了。来日方长。你们的儿子们,仕途也还很长,你们且看就是了。我说过的话,都会应验。”
良好的信誉让这些人的疑虑消掉了,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方法,但是应该会有办法的吧?
有些人左看右看,从祝缨的身上也看不出娇羞之态,甚至怀疑她就是在开玩笑。
不过,随便了。
见祝缨吃完了饭,没有挽留的意思,大家也就识趣告退了。
祝缨这才对苏鸣鸾等头人说:“咱们聊聊吧。”
……——
林风道:“我俩已经说明白了呀,对吧?”
他问路丹青。
路丹青道:“义父自有道理,咱们听就是了。”
她也想跟着苏喆叫一声“姥”,却不时习惯性地叫“义父”。
残肴撤去,换上新茶醒酒。山雀岳父大大咧咧地笑问:“那以后,咱们怎么称呼大人呢?”
祝缨道:“朝廷已敕我为祝县的县令了。”
苏喆看向林风,林风也急了,道:“阿爸,咱们说好的,共同推举义父做刺史!你们都答应的!你不是也说,艺甘他们总来闹事,打得很麻烦,要是有义父领着大家就好了么?”
郎睿上去把这个破舅舅给扔到了一边:“舅,让长辈们说。”
郎锟铻道:“义父……呃……”
“你说。”
“我是信得过义父的,这些年,义父不在梧州,也远远护着咱们。”
路果道:“你们好啰嗦!大人,这两个小东西来说,咱们听了,但不真切,咱们要大人来说才好。”路丹青是他女儿,他也就摆了一点架子。而且,他嫌山雀家的儿子傻,要听个真切的。
祝缨道:“好,我把话放在这里。家里的信我都看了,我早说过,咱们不惹事,可也不怕事。我向来不愿意看到大家伙儿争斗流血,可是,如果别人挑衅,杀伤了咱们的人,仇结下了,对方又不肯改,也就只好动手。
我进山,借过他的地方,他对我有恩。这样,我再给艺甘家一次机会,他要答应,就也是咱们梧州的人。如果不答应,再动手不迟。”
山雀岳父问道:“您与朝廷,怎么相处?”
祝缨微笑道:“我如今,也是头人了。”
山雀岳父道:“好!打下的地方,怎么处置?”
祝缨道:“照索宁办。”
喜金忙说:“阿苏家已经分得了索宁的地方!这次也轮到咱们了吧?”
祝缨道:“都会有份的。有人能得到官职,有人能得到土地,有人能得到机会,有人能得到财帛。如果艺甘家同意与咱们好好过活,地虽没有了,我也别有安排。我只欠艺甘家一份人情,可不欠别人的。”
苏鸣鸾第一个表态:“请您做咱们梧州的刺史吧!谁赞成,谁反对?现在说!我奏本写好了,赞成的就来按手印!”
路果道:“我赞成!”
山雀岳父道:“算我一个!”
郎锟铻、喜金甥舅俩同时也表示出了赞同。
苏鸣鸾拿出了写好的奏本,道:“来!”
奏本打完手印画完押,苏鸣鸾道:“听说朝廷的使者就要到了,等他一到,咱们这份奏本就送上京去!”
大家都说好。
苏鸣鸾顿了一下,又语气诚恳地问:“以前叫您义父,现在,您还愿意认我吗?”
祝缨点了点头,道:“当然。我年幼的时候不好养活,我的母亲才把我当成男孩儿教导。不管我是什么人,我与大家相处,答应过的事,总会尽力做到。我答应过你阿爸,就一定会照顾你。绝不相负。”
苏鸣鸾收好奏本,端端正正给祝缨拜了下去,也叫了一声:“姥。”
山雀岳父等人年老,头发都白了,叫了一声:“小妹。”
郎锟铻与苏鸣鸾一样,又叫来郎睿:“你也重新认真拜过,都是自家人了!”
一番认亲,终于结束,夜也深了,祝缨道:“今夜值夜是谁?”又分派了守卫。
最后才说:“明天还要赶路,都休息吧。详情,到了我家咱们再聊。我必为大家一一安排。”
……——
终于,祝缨可以睡觉了。
她步入卧房,两个人从床边站了起来!
“娘,大姐?”
张仙姑和花姐揉着眼睛,张仙姑道:“哎哟,受苦喽!快,先睡,人都回来了,咱不急着说话。水……”
花姐走过去试了试,道:“还温着,你先洗脸,我讨热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