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态度过于客气了。
甚至都没问过明亦安前因后果,将人呵退后便直接赔罪。
周围人这回看那对师徒的眼神更为怪异了,明氏好歹也是名震南海郡的世家之首,连明氏的人都这般礼待,他们究竟是谁?
玉奚生含笑瞧着来人,说的话却不怎么客气,“明氏后辈好胆识,作奸犯科的事干了不少吧。”
那女子面色微变,目光瞧向一边受了伤的赵伦,她来时已然知道起因,沉默片刻后,说道:“后辈放肆皆因管教无方,明氏若出败类,自当依家法处置,二位尽可以放心。”
言罢,她回首,对身侧侍女道:“将人拿下,待回族中后召集族老,当众惩治。”
侍女当即应道:“是。”
如此处置,已算公允。
连围观众人也忍不住点头,随即便是疑惑这女子究竟是何人,看似在族中地位不低。
赵伦半晌都没缓过神来,他本以为今日自己必死,结果性命无忧不说,这回轮到明亦安那个牲口倒霉了?
直到玉奚生点头算是认可,那女子才带人离开,甲板上依旧安静,眼神各异地瞧着那对师徒。
经此一遭,天色渐暗,船楼灯火通明。
船楼内客房同客栈类似,屏风软榻无一不精致,窗棂都雕刻花鸟。
回房后,栾青词轻声道:“师尊,南海郡明氏的家主明焉,同西陵祝氏、东洲萧氏家主齐名,正是一女子。”
明亦安即便不是嫡系,也该是明氏的少爷,那女子虽然不曾提及自己身份,但栾青词还是怀疑,此女或许便是明氏家主。
“那怎么了?”玉奚生不甚在意,“她今日若不识抬举,明氏换个家主又何妨?”
栾青词哽住,又觉得这是师尊能做出的事。
他从幼时就觉得师尊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谈吐温和,不喜争斗,照料他也细致,他这些小毛病几乎都是玉奚生惯出来的,但心魔的出现让栾青词知道师尊也有另一面,他从前不曾见过的。
张扬桀骜,狠厉冷冽,他悲悯众生,也行得了杀戮之事。
瞧栾青词愣愣看着自己,玉奚生将人拉到窗边去,窗口一开,窗外天地尽是星河,夜幕映在粼粼水面,星子荧光随波闪烁,瑰丽绮幻。
“仅你我,就休要提旁人了。”
玉奚生低缓微哑的轻声在耳畔响起,带着温烫的吐息。
栾青词被他从背后拥着,身前便是窗棂,细白的指尖扶在漆木窗框上,后颈已然红了大片。
他们同榻这么久,栾青词听得出玉奚生动情时的声音,声线低哑,尾音都带着诱哄意味。
“你别乱来。”栾青词红着脸轻声,眼眸微垂着,却不知反抗。
他原本不通情事,又过分依赖玉奚生,可做长辈的为老不尊,偏偏引着他、诱着他,榻间不该说的也说了,不该做的也做了,这会儿的约束便更像欲拒还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