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游泳馆里接受过水下求生训练,但我还是没有把握能在冰冷的湖水里游到芦花的地点,因为它借着风的力,一直朝远处漂浮着。
当我将头探出水面,发现芦花又离我几米开外了,我快速憋了一口气,猛地又扎进水里,不为其他,只知道这东西对安沐来说太重要了。
河边的安沐光着脚急的跳了起来,带着哭腔大喊:“钱辰,你快上来,东西我不要了。”
一条百十来米长的人工湖将一件简单的事情变得不可能,当发现自己体力透支以后,我不再逞能,迅速的游向了离自己最近的河岸……
……
我坐在岸边喘息着,头埋得很深,沮丧的看着发梢滴落的水珠,坐的地方被我身上的水,弄得湿了一片。
安沐从车子里拿出干衣服让我换上,而我却将之放在一旁,心思却全部放在身边表情难过的安沐身上,此刻我能深切能感受到她的自责与懊恼。
“对不起,我没能帮你捞起芦花,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安沐红着眼睛看着我,我们的目光不期而遇,我下意识的又将目光看向远处,怕看到她此刻无助而落寞的目光。
安沐拿毛巾擦着我发梢上的水,略带哭腔责备道:“钱辰,你是不是傻呀!这么深的水你也敢跳,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么办。”
“这不是好好的,我看水并不深,怎么也得试试不是,没能捞上来倒是挺遗憾的。”
安沐又从口袋拿着纸巾为我擦眉毛和眼镜周围的水,内疚道:“你看你浑身湿透了,哪怕芦花对我再重要,我也不希望你冒风险啊,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不要也不会让你冒风险,活生生的人永远比一个寄托感情的物重要。”
我适时地安慰道:“芦花生长在有水的地方,现在它带着我们的心愿回到水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说对不对?”
“你都这样了还想方设法的安慰我。”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安沐看了看远处,又转身对我说道:“行了,不难过了,你的劝慰很有效果,快到车里换衣服吧。”
“你看我这肌肉,身体可健康了,这水不凉,我不冷,放……心吧!阿嚏……”
我话还没说完,这该死的喷嚏。
安沐责备道:“这么冷的水你逞什么强啊?身上一直在滴水,先回车里换了衣服再出发吧,车子我来开!”
……
车子行驶了几个小时后,我们再次来到扎尕那,与往常住宾馆不同,这次安沐开着车子将我带到了一个藏族老乡家里,家里只有一个年老的藏族老妇人,通过他们熟悉的藏语交流,我知道安沐是这里的常客,安顿好物品之后,安沐将我放置在袋子中的湿衣服取了出来,然后走到水井旁边,开始洗了起来。
我没有阻止她的这份情谊,端着两只小板凳,递上一个给她,然后也将手放入塑料盆中,拿起自己的内裤,与她一起边洗边交谈道:“想不到你还会说藏语啊?”
“只是会很少的日常用语而已。”
安沐说的风轻云淡,我却觉得她背后发光,带着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洗完衣服之后,安沐又给我煮了碗辣汤,盯着我喝完才如释重负。
我和安沐盘腿相对坐在炕上,她一脸平和,已经没有先前的忧伤神思,或许坚强的她已经在内心深处找到某种平衡。
……
吃完东西,陪安沐到附近逛了逛手工小商品市场,然后找了个不知何名的小山坡坐了下来。
树荫下,安沐享受着自然的风,认真的看着我说道:“钱辰,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特别踏实。”
“其实吧,我没你说的那么完美!”
“虽然有时也会嫌弃你的臭脾气,但是就是喜欢听你唠叨,或许是这几年我一个人太过于害怕孤独吧。”
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复,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安沐,于是故作轻松的调侃道:“遇到一个对的人,多久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很显然,我就是那个一直站在不远处等待你的人,感情上的分分合合让我们在错的时间有了对的相遇,你依赖我,我依赖你,就像两棵无法站立的树,靠在一起就能扎根生长了,也许初恋让我们觉察到了爱情的美好,但是最质朴的守护才是生活,我们可以不用美好,但是不能不生活,你说对吗?”
安沐没料到我会这么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是不是开始崇拜我了。”
“不是崇拜,是迷恋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一种任何人都给不了的感觉。”
安沐的回答让我猝不及防,心中却莫名的感动,有时候物质真的不能决定什么。
“肯定是我身上喷的香水。”
“那等今晚你抹了风油精,我再试试看看。”
“我死都不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