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容九说得没错,那景元帝其实不在乎被人戴绿帽,都能干得出来这些肆意妄为之事的人,想必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若是这传闻暴了出去,虽然面上不好听,可是景元帝动手就成了事出有因,虽然也会惹来不好听的传闻,但远比现在要好太多。
……如果是太后压着,那目的就很明显。
至少现在景元帝,的确惹来了许多惶恐,生怕他又随性杀人。
但再是怕,他依旧稳稳当当坐在皇位上。
有时,惊蛰也很是佩服这位皇帝。
这危机四伏的情况下,仍是这般淡定恣意的心态,他要是能学习几分……
罢,他可不敢往景元帝身边凑。
有一个容九,就已经非常让人招架不住。
再去殿前伺候,惊蛰生怕自己会短命。
不过,说到容九……
其实上次和容九见面时,惊蛰就曾试探过,容九和景元帝能不能说上话。
惊蛰迄今还记得容九打量他的眼神,嗖嗖冷,阴凉得好像穿堂风。
“你打算去殿前伺候?”
“想多了你。”惊蛰立刻说道,“我可没你这般大的胆量。”
容九垂下眸,打下少少的暗影。
“那你问这个做什么?”
惊蛰就把之前明雨和他说的话,又说给了容九听。
“我在想,或许钟粹宫里,有些不太对劲。”惊蛰委婉地提醒,“我记得有段时间,贵妃娘娘,不是经常出入乾明宫吗?”
容九:“你这朋友,是明雨?”
惊蛰方才说话时,并没有仔细提起来,是谁说的,只说是御膳房的一个朋友。
惊蛰“啊”了一声:“对,是他。”
这是重点吗!
怎么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
容九神情莫测:“你俩的关系,倒是好。”
行。惊蛰这下听出来。
好浓的醋味。
……不是,容九有时候,在意的都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惊蛰:“我和他就是朋友。”
“非常好的朋友,”容九意味深长,冷淡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凌厉,“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
惊蛰羞恼:“难道你没有?”
“没有。”容九冷漠地道,“不存在过。”
惊蛰下意识抿紧了唇,抬头看了眼容九,试探着说道:“……那,关系没那么好的,能说得上话的……”
“也没有。”容九略有恶意地看着惊蛰,“谁敢同我做朋友?”
惊蛰讪讪。
哈,你也知道自己的脾气坏呀?
不对,他们刚刚说话的重点,分明不是明雨!而且他气虚什么,虽然容九没朋友是很可怜,可不代表他惊蛰有朋友有问题!
于是,惊蛰又重新将头抬起来,仰得高高的,非常理直气壮:“不要转移话题,我就是觉得钟粹宫的人不对劲,反正你在殿前伺候的时候,要离他们远远的!”
惊蛰是想完成任务,免得景元帝被黄仪结给坑害了,可他更担心容九。
马前卒都是最早出事的。
容九淡淡嗯了声:“莫怕,皇帝并不喜欢她。”
惊蛰从容九的话里听出几分言外意,若有所思:“……陛下是知道的?”
旋即,他皱起眉。
然后背着手在容九的跟前走来走去,又走来走去。
容九饶有趣味地看着惊蛰的小碎步。
哒哒。哒哒哒。哒哒。
就跟扑腾来扑腾去的小兽。
惊蛰猛地站定:“什么样的人跟着什么样的主子。”他眼刀飞向容九,凶巴巴地说,“你是个要死了也不说的性子,陛下是个喜欢作死的脾性,怪不得是主仆。”
他这话也只敢当着容九的面抱怨,到了外头,他可是不敢说皇帝半个字的坏话。
容九挑眉,而后,他竟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