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上了郑洪。
郑洪是个机敏的,听到惊蛰说要替人找个宫女,隐隐猜到了什么,剔着牙说道:“你可别把自己栽进去了,这事要麻烦,我可不敢做。”
惊蛰:“只是传一句话,不送东西,不送书信,不留痕迹。”
郑洪掂量了下,又看着惊蛰揣来的钱,到底钱帛动人心,还是收下了。
他办事的速度很快,前一日刚收了东西,后一日就传回了话。
只有三个字。
“想看海。”
惊蛰也不去理解这其中的含义,就将这句话告诉了云奎。
彼时云奎还趴在床上,疼得下不来床。
盖因他之前死活要跑出去,导致臀部的伤口又开裂了,直接躺倒了。可听完惊蛰的话,云奎却哭得鼻涕横流,很是难看,那哭声传到外头去,连路过的世恩都忍不住进来看了眼。
世恩:“哟哟,这是怎么了,云奎哭成这样?”
惊蛰:“疼哭了。”
他淡定地说。
云奎让他传的话,是去爬山,宫女回的话,是去看海,看云奎又是高兴又是哭,估计人是答应了。
惊蛰不想再沾手这事,拉着世恩就退出来了。
世恩:“神神秘秘的,你俩背地里做什么呢?”
惊蛰:“你想打听他为什么被打?”
他一眼就勘破了世恩的目的。
世恩嘿嘿一笑。
“可不是嘛,他的师傅,可是最疼他的了。”
云奎的师傅叫姜金明,云奎的确不错,遇到这么糟心的倒霉蛋,居然还能掏心掏肺地为他着想。
惊蛰不由得想起苦口婆心的明雨。
嗯,他的耳朵又有点疼。
同时还有点气虚。
罢了,他哪有资格说云奎?
诚如容九那日所说,每月逢五,容九就会来找他。
时间不定,有时是在中午,有时是在下午,也有一次,惊蛰都快睡着了,结果在墙头上看到了容九的身影。
墙头!
惊蛰给吓坏了,站在墙根底下朝着他摆手,忙让他下来。
容九轻轻松松地跳下来,气息都不带乱的。
惊蛰:“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
他在容九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淡淡的血气。出于戒备,他抓着容九的手掌翻来覆去看了几眼,确定没哪里受伤。
容九任由他折腾:“说话算话。”
惊蛰:“……”
倒也不必非得来,这时辰,宫内都要落钥了!
一着不慎,要是被抓了,怎生是好?
看着惊蛰气鼓鼓的模样,容九淡声:“我是侍卫。”
惊蛰不情不愿地被人搂过去,小声嘀咕:“莫骗我,我先前问过人了,就算是侍卫,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去的。”容九这种被调去殿前伺候的,来这种地方……
等下,北房这破地方,如果是殿前的侍卫,好像的确也畅通无阻。
惊蛰默了。
容九捏着惊蛰的下颚,凑过来,“在想什么?”
惊蛰发现,容九是个醋坛。
这是被他一点一点,在相处里发现的。
如果是他们两人在一起,容九总是不愿惊蛰分神。要是惊蛰走了神,他的手在哪,就会顺手捏到哪,上次还捏了惊蛰的小肚子,痒得他差点没哭出来。
惊蛰老实地说了通,竟听到了容九低低的笑。
容九很少笑。
因而他笑起来时,惊蛰总会忍不住去看。
他踮着脚,趴在容九的胸前探头探脑,试图借着暗淡的月光,将容九的笑容看得更加清楚。毛绒绒的头发蹭着容九的脖颈,他搂住惊蛰的腰,好似搂住了一只活泼乱跳的小狗。
叫人蠢蠢欲动,总想做点什么。
再是薄凉冷漠的人,唇也是柔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