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逸是个很细心的人。
每天做过的事,动过的东西,她是绝对不会忘掉的。
可是前天开始,她总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可是又忧心忡忡,坠在心里。
她非常难受。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心,摔碎东西,走路摔倒,吃饭的时候噎住……
这些种种,都让秋逸心中发毛,越发神经质地检查身边的东西,那种怪异的预感,让秋逸快发了疯。
可她越是紧绷着情绪,心里就越有一种怪异的猜想。
——她要死了。
惊蛰听完她的话,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刚才说,那些人不是因意外死的,那……徐嫔娘娘是怎么看的?”
“……徐嫔娘娘也很害怕,一直在求神问佛,不过太后派了人来后,娘娘晚上睡觉就安稳了许多。”
惊蛰敛眉,太后派来了人,徐嫔心里就安稳了?接连的意外,当真是意外吗?不,就连他,都猜得出来,这怕是有人动手,更何况是徐嫔。
出事后,徐嫔去寻太后……太后派了人……安稳……
太后派了人去,是暗示徐嫔会加以保护?不然这“意外”纷纷,如同死亡降临,徐嫔怎么也安稳不得的。
……那么,徐嫔,是太后的人?
思及此处,他心中一凉。
徐嫔的动作,她和太后的关系,再加上姚才人死前的话,都无疑让惊蛰感到紧迫与威胁。
“我不知你为何觉得此事,与我有关。”惊蛰皱眉,“承欢宫的事,我的确无能为力。”
不是惊蛰想不想的问题,是他做不到。
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此事发生在承欢宫,惊蛰远在北房,他能做到什么?
他既无法时刻保护着秋逸,就如同当初姚才人的任务……
他不会承诺他做不到的事。
秋逸徒然泄去了力气,呆坐在凳子上。
她其实也知道,这不过是蝼蚁挣扎,是不是和惊蛰有关也说不准。
如果真的有人针对承欢宫,对这些宫人们动手,还是如此……不落痕迹,连徐嫔都查不出来,她又能如何?
惊蛰:“你为何不将自己的处境告诉徐嫔娘娘?”
秋逸抬头,看着惊蛰。
惊蛰:“如果是意外,那谁也无法知道结果。可要是人为,想必徐嫔娘娘心中也希望能够抓到人,你将自己的猜想告知,说不定,徐嫔娘娘能顺藤摸瓜,多安排几个人护着你。”
如果真的有人要杀人,那盯着的人越多,暗中下手的人,就越难以动手。
秋逸用手帕仔细擦了擦脸,又将凌乱的头发重新弄好,朝着惊蛰笑了笑:“多谢,惊蛰。”
她看着冷静下来了。
要离开前,秋逸回头,对惊蛰说。
“其实我之前说的话,还算数。”秋逸很是诚恳,“徐嫔娘娘是个不错的主子,从来不苛责下人。要是你愿意,徐嫔娘娘不会介意你之前的回绝。”
惊蛰摇头笑了起来,叹息着说道:“秋逸姐姐,承欢宫是个好地方,可这节骨眼上,徐嫔娘娘要惦记着的事也多,实在不好为我劳心。”他谨慎,没将话给说死。
秋逸来找他,自然,却也不自然。
甚至也有可能是一种试探。
秋逸听出惊蛰的松动,抿嘴笑了笑,便出了门。
惊蛰送她出去,待到窄门,七蜕和八齐看了眼,也没说什么,就让开了道。
秋逸离开后,北房的人都凑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秋逸的来意。
惊蛰用之前和秋逸商量好的话来回答,“我和她曾经是旧相识,近来承欢宫出了几次意外,她不免担忧,这才来寻我。”然后,他又将承欢宫的事告知他们。
比起秋逸和惊蛰的关系,承欢宫的事,更叫他们诧异。
连长寿都没知道得这么清楚,只隐约知道承欢宫换了几次人。
无忧感慨:“原以为北房近来够倒霉的,没想到承欢宫更甚。”
长寿撇嘴,看了眼无忧:“再怎么出事,人也是在承欢宫出的。”
“怎么,你宁愿去承欢宫等着撞邪吗?”明雨笑嘻嘻地说道,“我可不愿意。”
几个人吵吵闹闹的,险些没听到窄门处七蜕在叫人。
这次,还是来找惊蛰。
惊蛰心中有数,出了门去,果不其然,这一回来找他的,是郑洪。
他不久前,曾托郑洪去办一件事。
郑洪将他扯到门外,紧皱眉头:“你可想好了,之前劝你离开的时候,怎么都不想走,现在倒是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