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素环无奈:“那傅希言怎么办?”
裴元瑾毫不犹豫地说:“带走。”
虞素环:“……”
她迟疑着说:“万一他不愿意?”她看得出,傅家内部很友爱,傅希言没有离家的理由。
裴元瑾意味深长地望过来,仿佛在问,怎么会有这个的选项?
虞素环道:“说起来,雨部昨天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风部在镐京开了一家当铺。雨部转交给了电部,等电部根据信上的地址找过去时,当铺已经在我们入城前一天关门歇业了。”
风雨雷电四部成立时,就严格规定它们各尽其责,不能交叉业务,如果举报属实,那镐京风部属于严重违规。
裴元瑾说:“这么巧?”
虞素环说:“电部打听过,这家当铺已经开了两年了,生意一般。”
裴元瑾说:“镐京风部主管事是……”
“谭不拘,谭长老唯一的儿子。”
裴元瑾微微蹙眉。
加急的官服终于在傅希言上任前做好了,他穿上试了试,果然和锦衣卫制服的效果相差甚远。穿着锦衣卫的制服,他胖得很明显,而司狱官服则很和谐。
北周经济蒸蒸日上,官员生活水平得到改善,主要表现在日渐肥硕的身躯上——这很合理。
司狱是都察院的属官,属于文官体系,只不过性质特别,身负监牢的安全,手下管着一群狱卒,所以以前也有武官担任。傅希言从锦衣卫调任,也算正常。
新单位报到第一天,他先拜见上级。左、右都御史和左、右副都御史四位大佬没见着,右佥都御史客客气气的见了,还勉励了两句,以傅希言的正八品级别,这份体面无非看在他身后背景的份上。
随后狱卒来见他。
他手下除了司狱卒,还有两个司狱吏,不入品,算是狱卒里的小头头。
傅希言又照着右佥都御史的话,依样画葫芦地勉励了一番,狱卒们听了都很是激动,觉得自己顶头上司虽然是羽林卫和锦衣卫出身,但听这谈吐,也是个文化人!
傅希言觉得大家既然已经说到文化方面了,那酒桌文化必不可少,约好了这两天下值后都去自醉楼吃饭,让他们安排好轮值。
两日磨合后,傅希言就成功融入了都察院这个小团体。
然后,立冬到了。
北周的规矩,这一日学生要去老师家帮忙干活。傅礼安、傅冬温都有各自的老师,而傅希言的老师和傅晨省是同一个。
傅晨省仰起头,看着高高胖胖的四哥,认真地说:“老师前两天还提起四哥呢,四哥跟我一起去吧。”
傅希言:“……”没想到都穿越了,还要接受来自小学老师的亲切问候。
“四哥要上班。”他说。
正在准备礼物的傅礼安闻言立刻反驳道:“今日不是休沐吗?”
找不到借口拒绝的傅希言只好老老实实地拎着哥哥准备的礼物,跟着弟弟上门拜访老师。
老师打开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傅希言对他发誓,他绝对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这人怎么来了”的震撼!
傅希言已在心里唱起了:我不应该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不过老师毕竟是老师,很快就收拾情绪,因材施教地对他们派活。
傅希言被派去院子里除草。
傅晨省和他的小同窗们就坐在廊下的鹅颈椅上,一边吃师母给的点心,一边督促他干活。
傅希言:“……”
这就是成年人的悲哀吗?
不,他才十六岁,明明也是未成年!
从老师家出来,傅希言温柔地捏着弟弟的发髻,问道:“老师前两天怎么提起我了?”
傅晨省不疑有他,诚实地说:“老师说,当初他学堂上有个不上进的,现在去看牢房了。”
傅希言:“……”
你可真是我亲弟弟啊,这都能认出说的是我!
第32章 父亲的相思(中)
立冬之后, 紧接着便是下元节。
下元节在前世的名气远不如中元节和上元节,甚至祭祖的习俗也随着时移世易而渐渐荒废。不过在北周,很多人家还保持着在这个日子里吃豆沙包、米果之类甜点的习俗, 但兴师动众祭祖的, 还是少数。
所以, 镐京城及周边的傅家人收到来自永丰伯府的祭祖邀请时,都以为是无聊人的恶作剧。
直到几天前,永丰伯派去家乡接族老的马车回京,外界才意识到,这次永丰伯府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傅家的旁支破冰。
傅家几位族老一直希望嫡支旁支能恢复往来, 这次傅辅去信,那边二话不说就同意,还积极游说旁支诸家。因此下元节那日, 虽然气候转寒,可永丰伯府门口车水马龙, 十分热闹。
傅希言同代的孩子都是头一回遇到家中人潮涌动, 正堂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的情形。他们被傅夫人带着,一路叔公伯伯叫过去, 有的回应还算热情,塞几个银裸子, 有的则不冷不淡, 点点头就算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