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裴元瑾昨日的态度看得出来,他并不接受傅希言吃了七颗混阳丹的事,只是姜休还没到,事情还不算尘埃落定,他才没有将真实的态度表现出来。一旦姜休也认定了这件事,还不知道这位小祖宗会有何反应。
若非唐恭自爆而亡,她都恨不能将人再杀一遍。
至中午,千呼万唤的姜休终于到了。
虞素环边迎接边将目前的状况说了。
姜休嗤之以鼻:“七颗?不可能!”
混阳丹是他亲手炼制,最清楚威力,三颗就是极限,当今之世,不可能有人能连服七颗。
看他信心满满,裴元瑾也放下心中大石。他算过,哪怕胖子吃了三颗,那还剩四颗……好歹留了一个名额。
他和虞素环坐在隔壁,看着姜休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傅希言所在的客房。
傅希言饱睡饱餐之后,正坐在窗边发呆,姜休进门时,他的眼神还有些发直。
姜休随口问:“小友在想什么?”
傅希言口无遮拦惯了,顺口道:“我是不是被当成了禁脔?”
……
姜休下意识地往洞眼的方向看了一眼。当然,洞眼这么小,他是看不到裴元瑾发黑的脸色的,但是凭着多年相处,他完全能想象的到,不由同情地看了傅希言一眼。
傅希言以为自己猜中了,心凉半截。
肥胖也无法掩饰他的美貌了吗?!
姜休朝他招手:“你过来,我把个脉。”
傅希言老老实实地走过去坐下,在他把脉的中途,又忍不住嘴贱了一句:“别看我屁股大,但是性别不符,还是不好生养的。”
姜休把脉的手也忍不住抖了抖。
隔壁,虞素环看着脸色越来越黑的裴元瑾,忍着笑道:“我说过,他是个妙人。”
裴元瑾说:“既然他继承不了家业,也无功名在身,就如他所愿,留在储仙宫打杂吧。”
虞素环怕自己玩笑太过,害了傅希言,正要挽回两句,就听姜休“咦”了一声,面色凝重起来。
铁胆药师姜休是天下有数的神医,一身本领自然不是普通大夫可比。他盯着傅希言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发胖的?”
傅希言说:“据我爹说,我生下来就胖。”
姜休蹙眉:“是不是无论如何都减不下去?”
这还是第一次有大夫反过来告诉他这件事,傅希言用力点头。
姜休问:“你母亲是何人?”
作为大夫,这话问得超纲了。傅希言狐疑道:“我母亲是谁,和我减肥不成功有什么关系?她很瘦,这应该不是遗传。”
姜休不耐烦:“问你你答便是了。”
“我娘是永丰伯府的白姨娘,走投无路卖身进的伯府。”
像这种家庭情况,这个时代的许多人是避讳在外人面前提及的,但傅希言不在此列,一是他带着记忆转世投胎,从平民阶层跨越到贵族阶层就已经偷着乐了,完全不觉得亲妈是姨娘丢人,毕竟制度允许,法律认可;二是傅府整体氛围好,孩子都管得严,一点庶出的优势都没有。
偏生姜休是个武林人士,也不觉得这有什么说不得的,继续追问:“你娘为何走投无路?”
傅希言一怔:“可能缺钱?”
姜休觉得这小子知道得不多,有些不悦:“你娘现在在哪?”
傅希言黯然道:“已经仙逝了。”
姜休想了想:“你把手伸过来,我再看看。”
一看一炷香,希言有点慌。
“……大夫,你看我还有救吗?”
姜休心中五味杂陈:“不好说啊。”以裴元瑾的性格,他怕是神仙难救;但以裴元瑾现下的境况,又不能拿他怎样。
总而言之,还是看裴元瑾。
他仿佛没见到傅希言一瞬间难看的脸色,潇洒地拿起自己的药箱,从房间里退出来,然后绕了个圈子,去了隔壁。
隔壁的裴元瑾和虞素环早已迫不及待。
不过裴元瑾在众人面前一向喜欢表现得从容有度,先开口提问的机会就落到了虞素环的身上。
“如何?”
其实不用她问,姜休也是满肚子的话要倾诉。
“这个人不简单。”
这句话做开场,其实是定下了一个基调,表明接下来的话有可能会超出他们原来的设想。
裴元瑾听懂了,眉峰微微蹙起。
姜休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注意到,事实上,他就算注意到了,接下来的话该说还得说。
“我曾经说过,改进后的《圣燚功》,真气刚猛霸道至极,超出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不仅无法行男女之事,自身也会因阳气过盛,刚极而折。故而我研制混阳丹,一来可以调理你对象的体质,使身体成为平衡阴阳的容器,不惧你体内的真气。二者,还可以反过来帮助你调和阴阳,柔化刚猛,控制功法带来的伤害。
“混阳丹要连服三枚。一枚,打基础;两枚,通经脉,调会元;三枚,可使阳极反阴,达到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