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叶知夏接到过电话,只是听见对方是谁后就把电话挂了。这件事罗薇薇的那个舅舅也试图说情了, 只是他当前的身份地位, 还不足以压住夫妻俩的怒火。
他们确实早就断绝关系了。不然后面罗薇薇也不会沦落到靠着摆摊维持温饱。
可罗薇薇到底名声在外, 利益牵扯在里头。他们也不想有一个被判过刑的亲戚,影响整体的声誉。
所以他们想要和解, 至少不要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叶知夏是真有点羡慕这种有好出身的人。这种人不论做过多么离谱的事情,总会有人主动或被动的擦屁股。
“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改变想法了。”
刑警到底见多识广,当即反应过来:“你们联系媒体了?”.
林驰霄摊手否认:“怎么会,我们一直都很配合不是吗?是那个侏儒症女孩。她本就生活拮据,所以才冒险帮我。这次风头既然传出去了,自然也有记者无孔不入。她缺钱,那些记者有很大方。咱们似乎也没有立场去阻止。”
刑警明白,就算不是林驰霄授意的,只怕也是提前知情的。
一个摆摊卖货的女人为了让养子能攀上高枝,竟然绑架首富千金,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
这一新闻不仅是由侏儒症女孩口述,更有录音片段流出。
这样几乎将狗血电视剧搬到现实的新闻,如海啸一般席卷全城,甚至连外界媒体也陆续有了报道,舆论根本难以控制。
刑警就明白了为什么叶知夏一开始那么确定罗薇薇的亲戚会放弃。事已至此,除了切割没有第二个法子。
“你们怎么想的,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不过有的舆论未必是好事,不管是受害者还是受益者,希望你们明了。”
叶知夏心里有数:“我更想知道罗薇薇什么时候送审。”
刑警抿了抿嘴唇,眼睛微眯,带动眼角的细纹更为明显。
“她想要通过精神鉴定进行无罪辩护。而且经过精神鉴定,她确实存在轻度的精神分裂症。不过这并不能证明事发时她是处于失控状态。法庭上你可以雇佣律师以此争取。以她情况是免不了牢狱之灾的,这一点你放心。”
以她的情况,最多只是减刑。但绑架这样的重罪,再减刑也免不了蹲几年。跑不了。
叶知夏反复咀嚼着无罪辩护这几个字,忽然一笑。
“这样啊,那我如果写谅解书,是不是就不用去蹲了?”
此话一出,别说刑警阿姨,就是林驰霄都怔住了。
刑警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强调道:“你确定?”
之前罗薇薇亲戚费尽周折都换不来的谅解书,这么轻松就到手了?
叶知夏颔首:“如果是精神疾病的话,也怪不得她。何况也没给我孩子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不过为了避免她病情进一步恶化,我的要求是她能被送进精神病院进行正规系统化的治疗,避免再有其他受害者。我这样说您能理解吗?”
如果是同为女人,容易共情心软有情可原。
可多年办案经验的刑警并不觉得叶知夏会是这样的人,打从一开始她就能感觉到叶知夏对罗薇薇的狠,是一种绝对无法调和的强烈情感。
可这个要求怎么看都不觉得有问题。
沉吟些许:“如果这事您坚持的话,确实可行。我们这边也可以联系本地精神医院对她收容治疗。您回去再好好想想吧,如果下次还在坚持,这个案子就可以撤案了。”
虽然构成了非法囚禁罪,但主观上没有伤害或是勒索的意愿,情节较轻。且犯人有精神类疾病。
只要受害者表示谅解,此事确实可以销案。
等出了局里,林驰霄的好奇心都快溢出来了。
“你问吧。”一进车里,叶知夏就开门见山。
这么一说,林驰霄反而谨慎些了。
想一想,试探着问:“你……觉得她进精神病院,会比进监?狱更能惩罚她。”
林驰霄更不觉得叶知夏会放过她。他们同床共枕一年了,哪会有人比他更了解老婆?
叶知夏打了个响指:“猜对了,奖励你继续猜。”
没有奖品,但“奖励”这两个字却取悦了林驰霄。
依在靠背上,林驰霄就顺着这条思路继续想了下去。
“女性犯罪率低,狱里女监不多,也不像男监那么多的戾气。何况罗薇薇也不算罪大恶极的人。甚至于可以卖惨,说是实在日子太苦了,才让拼一拼给儿子挣一个好前程。甚至于给咱们泼脏水,他就成了被富豪陷害进去的人。这种事并不罕见,也让人信服。也许她说得多了,反而会受到照顾。”
叶知夏补充道:“就算里面戾气重,也有狱警管着。且日常作息规律,三餐准时。还有看书学习、陶养情操的机会。进去几年,出来说不定日子比咱们还滋润。”
如此,也叫林驰霄更深刻的意识到叶知夏的恨意。
怎么能不恨,就算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光绑架这件事上。
瑶瑶才六岁,这么小的年纪经历绑架,被pua,被灌输那些放屁的思想。那会是怎样的心理折磨。
她想要掩盖瑶瑶所有的光芒,让她成为所谓男主的附属品。
成为罗薇薇泼天富贵的祭品。
那个集装箱里那样黑,叶知夏甚至不敢想象女儿被抓进去,会是怎样的恐惧与无助。
还有她教顾昶言说的那些话。
就算这个蠢货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她也该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