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别说了,说些我爱听的不好么?”焉谷语低头望着杂乱的棋盘,上头全是黑子,是她一颗颗摆出来的,像是个人脸。
“嗯?”谢开颜越瞧越觉得棋盘上的棋子诡异,仔细一看,棋子不是诡异,而是被焉谷语拼成了一张脸,陆惊泽的脸。
这一看,她愈发觉得自己哥哥手段卑鄙,弄得她都没脸皮在焉谷语面前说话了。“其实吧,我要是你,一定打得我哥满地找牙。不过你肯定不行,你不会武,人又温和,做不出泼辣的事。”
“那你可以帮我打得他满地找牙啊。”焉谷语抬起脸,明媚一笑。
“啊?”似乎没料到焉谷语真会这么说,谢开颜只能讪笑,“我最多帮你给他一巴掌,真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我娘会骂得我狗血淋头。”
“嗯。”焉谷语轻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自顾自搭着自己的棋子。
谢开颜看着焉谷语的冷淡模样,一下子语塞了。她抱着手中的汤婆子,不由自主地摩挲着,欲言又止。
许久,焉谷语开口,“你和猎隼怎么样了?他可有回应你?”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一说到猎隼,谢开颜的嗓门登时就大了起来,“他就是个铁打的木头,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待他好,怎么帮他,他都不肯正面看我一眼。”
“哦?”焉谷语好笑地抬起脸,问道:“那你还准备继续么?”
“继续,为何不继续,当然要继续,我可是给自己定过时间的,一百天,只要没到一百天,我就不会放弃他,非要把他的心撬开。”谢开颜说得信誓旦旦,眼睛里直冒光。
“那我就祝他那块木头早早被你打动吧。”焉谷语拿了颗棋子,放在两个位置上头,一左一右,正好是一双眼睛。
谢开颜耷拉在棋盘上,沮丧道:“借你吉言了。”
没一会儿,焉问津跟陈鱼来了。
“爹,娘。”焉谷语不愿他们看到棋盘上的妻子,便棋子全扫进了棋罐子里。
“焉伯伯,焉伯母。”谢开颜急忙站起身,整个人站得很直,拘谨地喊了两声。“我先出了。”
“无妨。”陈鱼摇头,柔声道:“你坐吧,没事儿,我们就和语儿说几句话。”
“不不不,我先走了,你们聊,你们聊。”放下汤婆子之后,谢开颜疾步走出屋子。
焉谷语看向焉问津和陈鱼的脸,心里门清,他们俩是来说婚事的,“爹,娘,关于婚礼的事,你们俩决定便好,我无所谓。”
陈鱼无可奈何地吐出一口气,搂过焉谷语道:“对方说了,你若是心情不好,再等一段时间也成,但不能太久。”
“那就让他们再等一段时间吧,明年三月再说。”焉谷语垂着眼帘道。
陈鱼询问似的看向焉问津,焉问津点头。
“语儿,爹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乐意听,但爹还是要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焉问津也没把话说得太明白,他怕焉谷语想不开做傻事,“兴许呢。”
“爹,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焉谷语勉强扯起嘴角,她信陆惊泽说过的话,只是,他不一定能那么快解决,所以婚期拖得越久越好。
拖到梦中他登基之后,她不信他不能撕了辛白欢的懿旨。
“那就好。”有焉谷语保证,焉问津便暂时放下心来,用眼神示意陈鱼道:“我们出去吧,别扰她休息。”
“好。”陈鱼放开手,与焉问津并肩走了出去。
整日待着无趣,看书下棋弹琴都无趣,焉谷语便打算出门走走。
趁着时间还早,她换上厚实的衣裳,走后门离开焉府,悄悄坐上马车,去了一个她许久没去过的地方。
谢卓凡原本在前厅与焉问津他们谈事,后来,他偷偷去了后院,但没敢进风铃院,一见焉谷语出门便躲到了墙后。
见焉谷语出门,他不由捏紧了手。
她出门见谁,他猜都不用猜。
“咔嚓。”他捏拳捏得死紧,面上更是难看。他恨,他们俩都已有婚约了,她为何还要出门见陆惊泽。
纵然他确实是对不住她,但她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
思前想后,谢卓凡咬牙跟了上去。
“哒哒。”马车幽幽前行,走得并不快。
焉一焉二没待在马车外头,加之路上人多,声音嘈杂,两人便没察觉到谢卓凡在后头跟着。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在斗奴场外停住。
焉一一下马车立马察觉到了谢卓凡,他嘲讽地挑着眉,并不打算同焉谷语说。
焉谷语搭着焉二的手走下马车,这周遭她还算熟悉,不由抬眸看向大门上头的三个字。
“斗奴场。”
这个地方,她已经许久没来过了。自然,她今日过来也不是找谁,就是想来看一看。至于皇宫,她一刻也不愿意去,哪怕陆惊泽在里头。
焉谷语从守卫手中拿了面具,直直进入斗奴场。
一进门,焉谷语便愣住了,里头的摆设跟之前截然不同,花样更多了。
“敢问客人……”白狮噙着笑脸上前,认出焉谷语时也是一愣,他太晓得眼前的人是谁了。
焉谷语望向迎人的白狮,礼貌道:“这位管事,我能不能不点人,只在暖阁里坐坐?”
白狮笑呵呵道:“倘若是其他人,小人一定不会答应,给再多银子也不答应,但若是客人您,小人是一定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