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复职之事,莫非也是陆惊泽在其中周旋?
前段日子,皇上的几个心腹相继出事,国事堆积,皇上一人撑不住,这才不得不重新召他回朝廷。其次,语儿心悦陆惊泽,去求陆惊泽也不奇怪。
与这样的人做交易,无异于刀口上讨生活,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
“咚咚咚。”
压抑的气氛中,书房门被人敲响了。
随后,焉谷语清脆的声音传到了两人的耳中,“爹,我能进来么?”
焉问津像是被踩着尾巴一样,大声道:“不准进来!”他还未与陆惊泽谈拢,也还未弄清楚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门外,焉谷语怔住了,难得听见焉问津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心头更急,暗道,他们俩在里头聊了什么,怎么爹的语气像是生气了。
“咚咚。”她又敲了两下房门,生怕陆惊泽伤害父亲。
陆惊泽蹙眉望向房门。她不是流了许多血么,怎么还在外头逛,不怕染上风寒?
没等焉问津回应,焉谷语果断推开了书房的门。“爹。”
“哐当”,这一声可响,震得屋里两人纷纷朝她看去。
焉问津的脸登时更黑了,厉声道:“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我不出去。”焉谷语关上房门,回是回了焉问津,目光却是对着陆惊泽,发现他没什么异样,也没露出那副要杀人的眼神,不由松了口气。“爹,我晓得的事比你多。”
说话间,她偷偷瞄了眼陆惊泽,他面上平淡,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话。
陆惊泽重新在位置上坐下,好整以暇得看着两人,“焉大人,你继续说,我听着。”
焉问津沉着脸,不悦道:“语儿听话,快出去。”
“我说了,我不出去。”焉谷语执拗道,她行至焉问津身旁,坚定地摇了摇头。
焉问津默然,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慈爱道:“爹方才告诉殿下,爹已经将你许给良舟了。语儿,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已经跟安陵郡王定了亲事,你便不能再做出让良舟伤心的事。”
听得这话,陆惊泽厌恶地扔开鬓边流苏,眼神一暗再暗。
“什么?”焉谷语万分愕然,她如今是觉得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陆惊泽,至于以后,以后的事还说不准。“爹,我对良舟哥哥无意,你为何要这么做。而且我上次也同爹说了,良舟哥哥兴许还娶不了我。”
她对贺良舟无意啊……陆惊泽静静听着,唇角微弯。
自打焉谷语进门后,他的视线便没离开过她。
她恰好站在烛光下,窈窕的身姿被烛光拉得长长的,倒映在地上,纤细可人。
他无趣地伸出手,隔空抚着落在地上的影子。
“你。”焉问津语塞,他找不出话反驳焉谷语。不过,他也真心觉得,这几人里头也就贺良舟强一点。
一个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半个身子都入土了,一个是没什么主见的世家公子,家里人又多,一个是心机深重的皇子,喜怒无常,只有剩下的贺良舟算个正常人。倘若能成,他自是希望焉谷语嫁给贺良舟。
但若是不能成……
“焉大人,你怎么跟你女儿说的不一样啊,是没商量好么?”冷不丁地,陆惊泽开口,语中嘲讽味明显。
“小女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眼看这话是谈不下去了,焉问津便下了逐客令,“夜深了,殿下该尽快回宫。小女还未出嫁,希望殿下能克己复礼,别辱没了她的名声。”
“爹……”父亲这般对陆惊泽说话,焉谷语内心惶惶,忍不住扯了扯焉问津的衣袖,谁知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名声?名声是什么东西?”陆惊泽按着椅子的扶手站起身。
他说话轻慢,似乎并不将名声当回事。
顿时,焉问津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当初在火场救她时是抱着她出来的,帝都城的百姓都看到了。那么依焉大人看,这算不算坏她名声?”陆惊泽慢慢行至焉谷语身前,笑着道:“名声没了就没了,嫁给我便是,反正我不在乎。”
他笑得邪气又天真,叫人看不清心思。
焉谷语面上一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嗯。”焉问津重重咳嗽一声,他是守礼的人,遇到陆惊泽这样无礼的人实在看不入眼。明明方才还装一装,现在装都不装了。
他拦在焉谷语身前,隔断两人交汇的视线。
视线里的东西倏然一变,陆惊泽当即收了笑,眼中飞速划过一抹冷意。
焉问津直视陆惊泽,正色道:“还请殿下尽快回宫。”
焉谷语踮起脚,奈何越不过自家父亲的肩头,于是乎,她侧过身,给陆惊泽打了个平安符的手势。
陆惊泽看到了焉谷语的手指,依旧岿然不动。
这下,焉谷语急了,一个是父亲,一个是自己的心上人,排名是有前后,但她都关心。
她用眼神示意他,用嘴型做出三字,“求你了。”
“好,我先回宫了,明日来看你。”看懂焉谷语的嘴型后,陆惊泽掸了掸身上的衣襟,大步离去。
“爹……”焉谷语觑着焉问津,正想为陆惊泽说几句好话,“女儿觉得……”
“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去求他帮爹恢复官职?”焉问津低下头,神情分外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