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城。
此时,司马翦正在城外的临时驻地中,看着自己面前的地图正头疼不已。
不久后,过了淮阴,再往上游走一段距离,那就是钟离,钟离的上游是阴陵大泽,大泽之南便是阴陵。而阴陵西北是曲阳,东南是东城,西边的一大片地区都是寿县。
所以,阴陵之地被钟离、东城、曲阳、寿县包围。这其中,范围最大最富裕就是直接归楚王统领的寿县,寿县名义上是一个县,但其实力超过一般的郡。
除寿县以外,其他的三地都是封君的封地,其中又以曲阳的实力最强,东城次之,钟离最次。
按照正常的路径,他应该先率军前往阴陵,然后从最简单的钟离开始查。
而根据大王的命令,他需要挨家挨户的搜查阴陵百姓。
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现在的楚国之中,又有哪个贵族不私藏百姓土地,偷税漏税的?
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罢了。
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当然,更不用说钟离君、东城君、曲阳君这三个远离郢都的封君,他们肯定也藏匿了大量的百姓私田。
甚至,司马翦还怀疑,楚国之中除了令尹昭雎以外,其他人都不能免俗,连左徒屈原也不例外。
司马翦相信,以左徒屈原的品行,他应该不会主动藏匿百姓,可是,他这二十多年来陆陆续续受封两千户百姓,这么多百姓,其中肯定有百姓私藏男丁土地的。
至于令尹昭雎之所以没有,那是因为自从昭雎要了射阳一地后,射阳的百姓一直处于流失状态,连昭雎自己都懒得管射阳,只是将所有的事物都交给了大王派去的射阳令尹。
这种情况下,射阳能保住百姓不流失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藏匿百姓呢。
所以说,他接下来去查钟离、东城、曲阳三地,这不是去查他们三人,而是去与楚国所有的贵族为敌的。
这种事情,连最强硬的左徒屈原都不敢去碰,他区区一个刚刚上任的司败,那就更加不敢了。
一旦他把钟离君三人查出来,那等到事后,他一定会被愤怒的贵族撕碎的。
更何况,他这次来江淮,麾下的三千士卒全都带来了,可就这么一点人,他恐怕连实力最弱的钟离君都搞不定,更别说实力最强的曲阳君了。
万一···
可是关键的问题是,楚王的命令他也不能不听从。
毕竟贵族想要撕碎他,还得通过阴谋诡计请楚王下令,而楚王想搞死他,直接下令就行了。
想着,司马翦深深的皱起眉头。
为难,太为难了。
就在司马翦纠结之际,副将昭盖走了进来:“司败,在下刚刚得到消息,就在昨天,刚刚即位不久的曲阳君隆以彻查阴陵百姓为由,下令征召百姓,并让士卒封锁曲阳的通道了。”
“示威?还是恐吓?亦或者是别有所图?”司马翦心中一惊,他还没走到阴陵呢,那些封君就开始行动了。
此时,昭盖又接着道:“还有,钟离那边,钟离君虽然还没有下令征召百姓,但是,钟离君同样也派出士卒封锁了进出钟离的道路。”
“这···”司马翦一怔,想了想,开口道:“昭将军,吩咐下去,明日大军出发后,我们直奔寿县,不去钟离了。”
昭盖一听,立即拱手道:“司败英明。”
郢都。
“江淮封君开始大规模的行贿,司马翦副将昭盖收取东城君厚礼。江淮贵族门客已经携重礼来郢都。”
“哼,意料之中的事情。”熊槐轻轻冷哼一声,对江淮贵族会大肆行贿并不意外。
接着,熊槐又拿起一份情报。
“江淮贵族门客携重礼前往各国行贿?”
“这···”熊槐脸色微微一僵,虽然他之前就已经料到了贵族可能会走出这一步,但是,当贵族真的走出这一步时,他心里还是冒火。
各地封君拥有国君的所有权限,唯独外交这一项,是所有封君都不能碰的。
外交,这是属于他楚王的权力。
可是,现在江淮的贵族却让人带着重礼去了他国。
他们派人去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