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被制,便上嘴。
有几次她差点没被咬死。
总之,罗暮衣如今回忆这两件事,便是想借此证明,二人那古怪的情愫,竟从那时就起了。罗暮衣以为,从这两件事里可以管中窥豹。
而这就导致了,大婚后,两个人一同重新睡在荆岫宫时的尴尬。
大婚,他们在众修见证下,对山川大泽发誓,结为天地共证的道侣。这个关系他们都不适应。
而和罗暮衣记忆不一样的是,风颂并没有在大婚之夜冷淡地离开荆岫宫,让她一个人过。
他只是冷着脸留在了她的宫中,冷着脸躺到了她的榻上。
但他们也没做什么。他们尴尬、微妙地一起躺了一夜,手挨在一起。
第二天,罗暮衣让风颂在剑穗上挂她的睚眦,风颂冷冷表示不愿,她逼他挂,他最终挂了。
但见风颂态度过冷,罗暮衣微妙地揣测了下他的想法,就暂时没有干过这种事了。
最初的半年,除了公事,罗暮衣看来是各过各的。
但她回忆起来,有些事早有迹象。
比如,有人大概看出他们“各过各的”,送她一些乐子,如漂亮的落魄贵族公子。
风颂却总会半夜来找茬,能让他找茬的公事倏然堆积如山。哪怕他远在仙盟,也会突然回到荆岫宫。
而罗暮衣当时看出来一些端倪,还莫名地有一点高兴,也没明说,等着风颂开口。
结果,风颂没不开口。
后来,望北台有情报被仙域偷走,罗暮衣因为一些事由和误导把来源推到风颂那处。她以为他是只为了仙台才每晚过来偷她情报,气得饭都吃不下。
罗暮衣实在没胃口,但也理解风颂的立场。她第一次真的决定和他各过各的。
那段时间,罗暮衣看到风颂就绕道走(正像十年后这次分开的预演),要见面,她也躲开,死也不见。
直到一次绕不开的宴会,风颂一进来就直直看她,款款走近她坐下,垂眸把戴了“睚眦”剑穗的“万寒”放到“殃见”旁边,却见殃见取下了“雪凰”。
他愣了会儿,闷声问她为何。
罗暮衣一句话都不说,提刀转身走了,之后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罗暮衣逐渐在路过的地方可以看到折好的桂花,清心魔的仙露,疗伤的灵芝。
再过不久,她的案上也多了一道竹简,风颂在里面详细写明了他并未出卖她的证据。
罗暮衣心中对此古怪,但因为之前的事,她颇感疲惫,而风颂不露面,这些灵物不断地被送来,她的心也乱了几分。
她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感觉,不耐烦地去找他。
“你是喜欢我么?做这些。”罗暮衣直接问了。
风颂抿唇,别开脸,寒声道:“怎么可能。”
“……”罗暮衣真的被气到了,“那以后不要做这些事。我们保持距离。”
风颂脸白了。
但罗暮衣没想到的是,他竟反问了回来:“那魔主喜欢我么?”
“……”罗暮衣一下不知道怎么答。
风颂:“你也对我做了不少这般事。”
“…………”
总之,这之后,二人的关系,让罗暮衣产生了从没体验过的感觉。他们对对方似避非避,看到对方时,那种微妙的感觉竟从可以控制到让人不适(至少罗暮衣这里是)。
她尽量避开风颂,但看到风颂,却有几分紧张。身为一百岁的人,这着实不该。
风颂见面,也常垂着眸,闷声不吭,也不看她。
但不知为什么,对着她,说一些很简单的话语他都会磕磕绊绊,说错话后懊恼地抿唇。
有时,他们一起治妖,明明独自作战都干净利落,但是共战时当着对方的面,总开始笨手笨脚,发挥总有几分失常。
罗暮衣还记得,无瑕那会儿吃惊道:“魔主,您今日喝多了么?”
风漾也在问风颂:“师尊,您没睡好么?”
……尴尬。罗暮衣心知肚明为何发生这种事,但不想承认。风颂面对他人的询问也一声不吭。
但笨手笨脚归笨手笨脚,罗暮衣受伤时,风颂第一时间冲过来,紧张为她治好。
他的尽清华……和她记忆里不同,从没对她吝啬过。
不过因为紧张,两个人有时连生息丸都拿不稳,默契垂头不说话。
而后来罗暮衣悟了,这大概是她一百年没有经历过的暧昧期。
她有过两段情爱,岑望对她有所图,全程讨好她,她不需要体验这种暧昧;而后来,她故意接近凡毓,两个人性情相投,一来几乎就是天雷勾地火,视对方为灵魂伴侣,却逐渐走向求全之毁,不虞之隙。
而她和风颂这般,开始冲突不断,折辱和怨气都有过,却情意逐渐升温的,罗暮衣没体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