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真不知道这是个玩笑,眼神真实地茫然,问得姜元妙一愣。
祁熠也多看了他一眼,微微皱起眉。
最后是看戏的宋烟没憋出笑:“路逍,你刚从国外回来,可能不知道绿帽子的含义。”
路逍怔了下,恍然大悟般睁大眼睛:“原来是这样!”
他把帽子还给姜元妙,像是刚反应过来,干笑:“妙妙,你这可不厚道啊,亏我这么相信你。”
“骚瑞骚瑞,我这次绝对认真给你挑个好看的。”
姜元妙也没想到开玩笑差点开出个乌龙,又觉得有些奇怪,路逍刚从国外回来没错,但他也就出国半年,以前一直住在国内,还是个冲浪达人,按道理应该知道绿帽子这玩笑的意思。
她收起玩笑的心思,仔细扫了眼货架,视线落到高处的那顶红帽子,这次先问他意见:“你戴红色好看,要不然试试那顶?”
路逍唇边弧度一僵,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好啊,妙妙你拿给我。”
那顶帽子的摆放位置远高于姜元妙踮起脚能摸到的高度,姜元妙正要说她够不到,让他自己动手拿一下,站在她另一边的祁熠忽然上前一步,伸手取下那顶帽子,丢到路逍手里。
路逍一愣,视线跟他对上。
祁熠冷眼看着他:“知道的以为你们是在选帽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这打听这帽子里有什么商业机密。”
他的损嘴是一贯的不客气,要么一声不吭,要么一鸣损人。
“再多聊一会儿,你们还能赶上电影的谢幕。”
这算是他第一次主动和路逍说话,但显而易见的火药味。
放出火药味的人随手拿起一顶黑帽子去了收银台,留下的人表情各异。
姜元妙额角青筋狂跳,咬牙切齿:“他吃枪药了?”
路逍意外地没接她的话,神情微怔,像是被骂懵。
宋烟眼冒红心地目送他冷酷的背影,一如既往对他犯花痴。
徐绵绵忍尖叫忍得小脸通红,谁懂谁懂,她嗑的cp发糖了!又甜又酸的柠檬糖!
买帽子确实耽误了点时间,不过还好电影院就在楼上,他们入场时,刚好赶上电影开场。
他们看的电影是路黎的新电影,除了姜元妙,其他几人都没看过电影宣传和介绍,只知道是她的偶像路黎所参演。
路黎饰演的女主角钟予虹,自小便热爱画画,却天生色盲,对颜色缺乏正确感知的她,在学画画的路上遇见比平常人更多的阻碍。
在最迷茫也最绝望的时候,钟予虹遇见一位眼盲木雕师。
木雕师用亲身经历告诉她,才能不会被缺陷埋没。
与其说这是一部爱情片,不如说是带着悲情元素的励志电影,爱情只是其中的一个点缀。
出于对路黎本人的关注,在电影还没上映的时候,姜元妙就在网上看了很多关于这部电影的宣传介绍,还有路黎在路演时的视频。
路黎说,她参演这部电影的理由,不仅是想让大家平等地对待色盲人士,不嘲笑不同情,也是想让患有颜色认知障碍的这一群体,接受自己,认同自己。
路黎不愧是影后,开幕就把人带入戏,电影不过才开场三十分钟,姜元妙的眼泪才憋回去又冒出来,徐绵绵和宋烟也早就开始吸鼻子。
反而是另两个男生,眼睛都盯着荧幕,却没一个入戏。
路逍木着脸,全程心不在焉。
祁熠皱着眉,神色些许烦躁。
他觉得姜元妙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所以处处雷区蹦迪。
他确实看不惯路逍,尤其看不惯路逍天天黏着姜元妙,就差把“喜欢她”这三个字刻在脑门上。
今天这件事,他本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事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最好是让路逍因此对姜元妙生出隔阂。
但是,再怎么说,路逍和他的恩怨,跟今天这件事,是一码归一码。
再者,如果姜元妙等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事,绝对会愧疚到哭,这哭包绝对会年年复盘反思,哭上几年。
想到姜元妙红着眼睛反复懊恼的模样,祁熠的脸色更臭了。
电影放到中场,路逍忽然起身,猫着腰越过他们几人,离开放映厅。
姜元妙起初以为他是可乐喝多了,要去上厕所,却在他离开后没多久,放在兜里的手机震了下,她拿出来一看,是路逍发来的消息,说他有事先回去。
姜元妙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猫着腰回他消息:是有什么急事吗?
她边看电影边数着时间等了两分钟,路逍都没回复,不由让人担心。
姜元妙看了眼荧幕,又看了眼旁边的祁熠。
他双臂环胸靠坐在椅子上,长腿无处安放地敞着,变相拦了路,她要出去,得让他先让个路。
姜元妙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身旁少年忽然调整了坐姿,长腿往后一收,让出一条道。
“他心情不好。”
祁熠冷不丁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但足够让她听见。
姜元妙闻言一愣,侧身朝他凑过去,茫然的目光对上他的,“你说路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