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说配合帮忙了,他早已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秋夏不知不觉地哭了。
这一层幻境,愣是挖尽了林秋夏的脑容量,在他从未经历过团圆的记忆里,七拼八凑出来一幅阖家团圆的假象。
按照之前的套路,他仅仅需要做到不为所动,就可以破局了。
但是这样的一幅景象,他又怎么可能不动容呢?
男人负隅顽抗地隔墙拌嘴,吵吵闹闹地很是热闹。犹在兴头上,他忽然看到林秋夏的眼泪,满腹的话瞬间说不出来了,慌慌张张地凑上前哄着: 怎么还哭了呢,这委屈的,起个床不至于啊,做噩梦了?
外边的女人也撂下手上的事,顶着梳了半边的半成品发型,风风火火地快步走来: 林庆阳!你干什么呢,叫起床都能把你儿子叫哭了!起开!秋夏怎么了呀,哎呀哭什么?遇见什么事啦,和爸爸妈妈说说,是不是做梦考试砸了?还是不想去舅舅家不想去咱们就不去呗,别哭啊。
林秋夏也不想哭成这德行且不提丢人不丢人,万一就像做错题一样,惹来怪物怎么办?
就是这事天不遂人愿,实在非人力控制得住。
幸好周围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只有尽心竭力哄着他的两个人。
他们起先还在劝林秋夏别哭了,劝着劝着,干脆一左一右地搂着他,拿来一包抽纸,叫他哭个尽兴算了原本火烧眉毛一样早起赶着的安排,在此刻也不值一提起来,谁也没有再催促出门的事。
仿佛在这个家里,林秋夏掉两滴眼泪就是大过天的事。
他们从肯德基安排到了必胜客,超市里的虾条薯片报了一遍,顺便还颇为丧权辱国地单方面同意了这个周末可以不写作业。
林秋夏听得愈发不好意思,羞耻心节节攀登,终于在女人说出秋夏乖,哎呀我儿子就算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也还是这么可爱啊后,完全压过情绪激动的劲儿,彻底哭不出来了。
夫妻二人齐齐松一口气。
林秋夏稍微定了定神,也终于有了余力,开始分析自己当下的处境。
从屋里挂着的校服来看,他现在应该是高中;周末还有双休,那就是高一年级。窗外的树叶已经泛黄泛红,约莫十月份,反正不是什么暖和的时节。
向外眺望,能看见一栋玻璃锃亮的高楼,上边显眼地悬挂着c市最大的商圈名,离得还不远舅舅和舅妈吵架时提起来过,林秋夏家原来是有房子的,只可惜被无良亲戚吞了,那大概就是这里了。
所以,如果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这才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