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静深,你放肆!”有赵氏族老怒声喝道,身上威压碾压而下,他竟敢擅闯赵氏楼船!
姚静深拂袖将兜头落下的各色灵力化解,身上气息不再做掩饰,感知到这道气息,赵家家主站起身审视着他:“你已突破至五境圆满!”
有姬瑶所授神族功法,姚静深本就天资出众,修行自也是一日千里。境界倒退的经历不仅未坏他心境,反而令其更圆融几分。
只是这般修行进境,在旁人看来着实有些可怕,到淮都不过短短几月,他不仅恢复了从前实力,还接连突破境界,那突破六境天命,岂不也是近在眼前的事?
赵家家主眼中闪过杀意,也就在这一刻,隐藏在他身边五境甚至六境的暗卫齐齐出手,向姚静深袭来。
一枚阵石抛出,灵光闪烁之间,竟然将出手的赵氏众人尽数逼退。
顿时,无数道目光转而看向阵石抛出的方向。
姬瑶安坐原地,不曾在意这些视线。
怎么会?!
连六境大能都无法破开的阵法,飞红台周围响起哗然之声,这究竟是哪位阵师的手笔?!
便是陈稚精通阵道,以她现在修为,也不可能镌刻下如此威力的阵石啊!
难道这也是她所继承的阵法道统中遗留的……
一时间,倒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姬瑶的确在不思归中得到了弥足珍贵的阵法道统。
赵家家主阴沉着脸看向姬瑶,缓缓叫出她的名字:“陈稚——”
对上他几欲择人而噬的目光,姬瑶神情平静如常。
她正好也想杀他。
越重陵终于开口,沉声道:“赵氏难道打算在君前行凶不成?!”
赵家家主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但最终还是抬手示意停下,赵氏众人只满怀不甘地退下。
三具尸首已经难以再威胁封应许,留下也无用,不值得为此起争端。
姚静深因此得以顺利将覃娘子三人尸首回到王族楼船。
看着面前三位失去声息的故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充斥在封应许心间。
虽然覃娘子杀了他的旧友,杀了曾指点过他的长辈,但封应许无法怪罪她。
他半跪下身,颤着手将覃娘子双眼合上。
见此举动,慕容锦还有余暇调笑道:“真是对苦命鸳鸯,这女子虽风尘市侩,对你倒是一片真情。”
封应许握紧刀,站起身来,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与她之情义,无关风月。”
慕容锦的话,看低了覃娘子。
“阁下可还记得天元二十二年,玉阳郡中旧事。”
难道自己曾与他有过交集?慕容锦闻言,细细思量片刻,却实在没什么头绪,更不记得那一年的玉阳郡还有什么值得自己记住的大事。
封应许并不觉得意外,他没有再多说,只是缓缓拔出了刀,隔空指向慕容锦:“今日,我要杀你。”
他要杀了慕容锦,为了自己,为了今日死在这里的覃娘子三人,也为了天元二十二年那些因他或直接,或间接死去的庶民。
第九十九章
听了封应许的话, 慕容锦并不放在心上,他缓缓笑了起来,桃花眼中现出几分轻慢之色:“那便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他看不上封应许, 不过是个几月前才侥幸突破武道宗师的小辈罢了, 如何有资格做自己的对手。
在慕容锦看来, 封应许不过是个混迹市井的游侠,谈不上有什么家学渊源, 凭自身悟出的刀法又如何能与慕容氏家传的分花拂柳相比。
封应许也未曾再与他多费口舌,握刀跳上了飞红台, 见此,慕容锦也未作犹豫, 旋身也站上飞红台, 衣袍外的薄纱如云似雾, 飘然如仙。
这一场比试,在以三条性命为祭后,终于要开始了。
闻人骁的神情一片冷峻,即便眼见覃娘子决然赴死, 也未让他有分毫动容。他只是为她坏了自己谋算, 有几分厌烦。
庶民性命何其轻贱, 他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闻人明襄一向也不是会在意庶民生死之人,此时却是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她大约是因为, 覃娘子所行, 实在太过决绝。
身为国君之女,闻人明襄生来尊贵, 在她自幼所受的教导中,庶民奴隶天生微贱蠢钝, 若待其太过仁善,只会令他们得寸进尺,贪心不足,对于庶民奴隶,当执敲扑而鞭笞。
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只是今日,她忽有些迷茫了。
封应许虽是庶民,但从他晋升武道宗师开始,便没有人会再将他当做庶民看待,而覃娘子不仅是庶民,还是曾经自卖为奴的风尘女子。
放在从前,这等身份连站在闻人明襄面前的资格也没有。
但在方才,就是这个蝼蚁一般的女子,成了破局的人,令赵氏一番算计付诸流水。
她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哪怕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也没有半分犹豫。
她是为了封应许么?但封应许又说,二人之间无关风月?那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天元二十二年的玉阳郡,究竟发生了什么?
闻人明襄怎么也想不起这一年的玉阳郡发生了什么大事,于她而言,这已经太过久远,而天元二十二年的玉阳郡,也没有发生什么值得上虞朝野震动的事。
此时钦天众人中,叶望秋也忍不住问道:“天元二十二年,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