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腹之欲,在他心中都不过穿肠而过。
但当白先生抬眸看过去时,他仅相处还没十来日的徒弟就那么双手托着纸包。
用一种万分期待又紧张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已。
过于期盼的情感让老头仿似回到了自已年轻的日子,得师父不嫌弃留在身边,为师又为父。
将他从悬崖深渊抻拽回头,不求回报相伴二十多载。
当初他也是如薛不苦这般,揣着感激涕零的真心,想将自已能触手可得能见到的一切,都捧到师父眼前。
念及此白先生没再说拒绝的话,而是抬袖率先将方才还费尽心思罗列的草药全都拂到一旁。
又轻轻敲了敲桌面。
薛不苦那殷殷期盼的眼神反应了几秒,即刻转变成惊喜,忙不迭将手中的纸包托过去放在桌上。
细细将边缘折好,以免油渍脏了师父的衣袖。
脸上那洋溢出来的喜悦,好似是他想了好久的卤肉,终于进了他自已的嘴一样。
在此时,一个三十多岁行医十多载的人,竟然显得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反正在白先生眼中,薛不苦无论年岁几何,也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街头这家卤肉看起来真的卖相极好,炖的软烂入味,颜色也是橙黄诱人,还散发着浓郁的草药香气。
对于行医半生的白先生来说,只闻一闻就能分辨出其中是用了什么种类。
对草药的识别反而早就直接盖过了对肉香的专注,这让老先生面上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
当真是一辈子都要泡在药材里,终是走不出来了。
将一小块肉捻进口中的当刻,他先是朝着薛不苦夸奖。
“好吃。”
就当对面徒弟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时,卤肉的药香味在口舌之中绽开,让刚松下心的白先生思绪一顿。
头脑中仿似是捕捉到了什么,是他在桌案前琢磨将近两个时辰都没抓住的那个点。
未加咀嚼的味道在舌尖停留,传来淡淡咸味和微不可察的麻木感。
老先生顿住神情,瞧不出情绪的看向纸包中的卤肉皱眉思索。
惊的一旁的薛不苦还以为是这卤肉有什么问题,变味儿了?或是太咸了?
“师父……是不好吃吗?”
思虑片刻才回神的白先生看向他,本来疑惑的目光中显现少许清明,即刻牵起了笑意。
“这卤肉中,加了壳草。”
一句话把紧张兮兮的薛不苦给听愣了,茫然的反应了会儿,又好似没理解般看向敞开的纸包。
那卤肉看起来还是先前他买过的那种色泽,闻起来味道也无异。
想了半晌他都没意会师父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能瞪着眼疑惑跟着重复了一遍。
“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