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杨科见自家处境太过尴尬,拦住了欲要发飙的妻子,“这次的事儿就是咱们家孩子不对!不要找借口!回家好好儿教育就是了!回去吧!”
“……”顾盼强忍着快要尖叫出来的怒气,硬生生把那口气吞了回去,冲韩子禾皮笑肉不笑的说,“楚家弟妹伶牙俐齿,我甘拜下风……也罢,谁让我们是新来的呢!跟众位嫂子弟妹都没处过,大家也不了解我们!算我们的不是!我们先告辞了!”
说话间,她推了推儿子们的肩膀,语气不善的催他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慢着!”韩子禾的声音响起。
她上前一步,看着顾盼,笑道:“根据您两次三番强调是新来的这件事儿看,在今儿之前,至少俩孩子应该没来过咱们军属大院儿吧?”
“是!”顾盼竭力保持自己的风度。
“你问这个干什么?”小赵儿极为警惕的站在了孩子和顾盼的身前,问道。
“那我就奇怪了!我们家楚铮虽然不是面面俱到,也不是人缘儿太差!我自问东南西北这四个大院儿的人,不会说出你们家孩子那种恶毒的话来!”韩子禾眯着眼,缓缓说道。
“是啊!楚队人那么好,谁会说那种丧良心的话呢!”何净在人群里,一边给周围的群众普及之前的事儿,一边儿留神着韩子禾,此时听她这么说,当即便扬声附和道。
“是啊!那么,问题来了……”韩子禾淡笑一声又道,“我们家楚铮虽然优秀,却也不至于优秀到外面的军区人尽皆知的地步!他是受伤,不是牺牲,虽然昏迷未醒,但情况也已好转,不至于成为外面军区人的谈资吧?我想,军队应该不是这么八卦的地方,不是?”
她这言外之意,分明是要追究杨科和顾盼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盼气得眉头紧蹙,高声质问道,“你是想说,那话是我们说的?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举动算是诬陷!”
“我说什么了?”相对于顾盼狼狈的愤怒,韩子禾却不急不躁,轻轻一笑,“我有说是你们说的了?诶?您这么激动?难不成还真是两口子私下说话时,让孩子听到的?”
她说完这话,不等顾盼等人开口,便又先他们一步笑道:“当然,这种猜测没有证据,你们就当是玩笑好了!”
“你!”顾盼这会儿情绪让韩子禾带的跟坐过山车似得,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委实疲惫。
“你也别激动。”韩子禾站得有点儿累了,换换重心,又道,“你也别着急!我想,对于这种把箭头指向你们的,最原始的.王.八.蛋,你们肯定也很想揪出来!不然,虽然没有证据,但光屏逻辑推理,你们也差不多是……那叫什么来着?”
韩子禾装腔作势的摸摸头,佯作思考样:“瞧瞧我这记性,怎么想不起来了……嘿!对了!那句话叫,黄泥掉在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顾盼眼见她这样,心里的怒气,恍若翻江倒海一般,在她心里闹腾。
“瞧瞧,杨太太你这小脸儿啊!啧啧啧,是被那惯会背后阴人、该挨千刀儿的卑鄙小人给气得吧!”韩子禾笑了笑,摆摆手,“你也别真生气,怕什么!不是有组织了吗?我记得军队也有军.党.委,是不?要我说,咱们干脆到那儿说说理去!嗯……这选日不如撞日哈,干脆咱们现在就去吧!”
说罢,韩子禾上前几步,拉起顾盼的手腕,就要向部队的办公大楼走去。
“楚家弟妹,不用这么兴师动众了吧?”杨科见状,伸臂一拦,看向韩子禾,轻笑道,“这次的事儿,都是我没教育好自家的孩子所致,等回去,我一定好好儿教训他们,给你、老楚和孩子们一个说法,成不?”
“杨队!”韩子禾顿住步伐,看向他,神色一变,冷下脸,冷笑道,“这事儿若是仍旧只归罪于孩子,就不对了吧!……您也是一名军人,应该知道啊,侮.辱.英雄、欺负军属、以势压人,这是恶劣性质!
尤其是,言语上的冷暴力、以及其中恶意,更是不能容忍!……更何况,这种话的源头还来自于部队!影响就更加不堪了!
且不说这种行为多让人寒心!至少,我以为,杨队长您会有种唇亡齿寒的危机感和同理感!
怎么?杨队长不认为这事儿严重嘛?”
“楚家弟妹,这种事儿的确是有影响的,但是……”杨科嘴皮子并没比顾盼好多少,遇上韩子禾,原本自认为的唇枪舌剑的本事,也不太好用了。
“杨队长!也许你可以做到旁观者的绝对冷静!”韩子禾再度变脸,严词厉色的高声道,“但是我不能!我们家老楚为了战友、为了任务,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我不敢说他有多大的功绩!
我也没有因为这样而后悔支持他!但是!我绝对不能接受部队里有‘用完就扔’的这种思想存在!尤其是,用在我和我的孩子身上!
什么叫做没爹的孩子!我们家楚铮还活着呢!”
韩子禾眼中恍若有刀雨一般,看得杨科心中竟然起了凛然和战意!
“就算是楚铮他光荣了!谁敢当着我的面儿这么说!我也不会善罢甘休!”韩子禾掷地有声,一双黑眸里,好像突然就生出许多簇火苗,一起摇曳着诉说她的愤怒和不平。
两双眸子对视的那刻,恍若雷电相遇,滋滋作响间,谁都不肯妥协退让!
战意和战意相斗,目光也与目光相战!
这一刻,恍若平地风起,卷起落叶无数。
而那风,却是无声的战场里的战意斗争中,摩擦产生的!
这一刻,他们的眸子里分明透出了相斗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