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打听过,这沈瑾从小就是个神童,这次高中榜首绝非偶然,如此人才,日后有他张家提携,二十年后怕不又是一位阁臣。
便是如今争后妃输了又怎样,张家以外戚起家,后宫助力原也就是为子孙数代打算罢了,能立足朝堂的一样能庇佑子孙,且前朝后宫都有人,张家才会更稳更好。
他细细分解一番,金太夫人面色也渐渐多云转晴。
最后,张鹤龄的一句话打动了金太夫人,“儿子还打听到,先前李阁老也是看中他做孙女婿的,这才引出了后头那些事来。”
金太夫人忙问道:“当真?”又点头道,“你当早些先说的,既然是李阁老都看中的人,必然不凡。罢了,就是他吧。”说罢又有些自傲道:“状元女婿,未来阁臣,倒也能配上娴丫头。”
张鹤龄松了口气,又道:“这事虽儿子有把握,他必当是极乐意的,但是总归还是想求娘娘一个恩典,也是娴姐儿的体面。”
金太夫人点头道:“嗯,也当让太后娘娘与皇上说一说,皇上金口玉言,也让外面那起子等着瞧我张家热闹的小人明白明白,我张家圣眷日隆!”
张鹤龄心满意足出了母亲院子,寿宁侯夫人往后院去打理家世,他则往外院书房来,才到二门上,已有心腹长随等在了那边。
“侯爷,”那长随附耳道:“杨家那边有消息过来,杨大姑娘得的是肺病,过人的,已有近边伺候的人病倒了。”
张鹤龄略一思忖,忽然冷冷吩咐道:“什么肺病,怕是时疫。”
那长随一愣,倒是很快会意,却犹疑道:“若是传‘时疫’,杨廷和为了大义也不能留她在府里,被挪出城去只怕她死得更快。这会儿正是风口浪尖,要是人死了,那婷大姑娘那边……不若缓一缓,让人忘了一二,再行……”
张鹤龄背着手从容向前而去,声音透出寒意,“若是落水得了肺病死了,自然人人义愤要寻那凶手。但若是时疫,人人唯恐避之不及,谁还理会得她怎么得的这病?”
“杨廷和不是教女有方、爱女心切吗?”在他身后的长随看不见他一脸嘲讽笑容,只听见他声音缓慢而冰冷,“那就看看‘大义’面前,他杨廷和肯不肯送女儿出城了。”
杨府,外书房
“父亲!恬儿这病是不过人的!那两个丫鬟都是因着夜里守着恬儿受了寒才发热的,跟恬儿有什么相干!”杨慎激动的握紧拳头,忍不住怒目瞪向父亲杨廷和。
一旁多日不曾睡好、四处奔波找药的沈瑞已经是满脸倦容,眉头皱成川字,也直视杨廷和,缓声道:“岳父的意思是,先封了她的院子,许进不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