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这才立时去退婚,李延清冬日里偶感风寒是真,不过没那么严重,在贺大太太来时做做戏,那贺家带来的大夫袖子里被装了李家厚厚一沓银票,又如何会拆穿。
好在,还是赶得及的,若是等贺家被锦衣卫抓了,再想退婚就要背负骂名了。
只可惜了儿子要在家里呆上大半年,等贺家这事儿淡了,再去书院吧,免得犯口舌。还得再请位高明先生,莫要耽误了课业才好。
李这边盘算着儿子的事,那边听得焦芳道:“……马上开春解冻,刘公公的意思是,西苑那边的工程便由时器你来负责。”
李回过神来,不由轻轻“啊”了一声。
他因擅长水利,每年春汛秋汛都是要负责各处堤坝修葺工程的,他倒是有能力做好,但是偌大工程可不是一个人的事儿,须得上下一心,且银子充足才行。
如今国库精穷,好多处工程都等着用钱呢,能分得多少在修坝上!
而一旦决堤又是天大的事,他少不得跟着吃瓜落,这实不是什么好差事。
今年若能主持修西苑,水利那份麻烦省去不说,这西苑可是皇上看重的工程,又是用的内帑,又是听话且廉价的灾民做工,不知道要多轻省,还能在皇上面前得好!
李已是颇为激动,“这……这……实在是,承蒙刘公公瞧得起……”
焦芳见他这样,颇为满意,抚了抚颌下美髯,道:“都是为皇上办事,你也知皇上极是看中西苑,刘公公也是急皇上所急,举贤任能,时器你有大才,堪当此任,可要把这工程修得漂亮,让皇上欢喜才好。”
李忙不迭表决心,表示一定把西苑修得让皇上满意,让刘公公满意。
焦芳越发开怀,笑眯了一双眼,又似无意道:“如此,也当往南京书信一封与衡石,让他也欢喜。”
衡石,是李兄长李的字。李会意,忙笑道:“该当,该当。孟阳兄放心……”
说话间,外面传来管家极力压低却掩不住焦急的声音唤李。
李只觉十分失礼,心下不满,却也不能由他这般,又不好当着焦芳的面呵斥,只得尴尬告罪一声,出得书房来,往廊下站了站,黑着脸低斥了跟上来的管家两句。
管家苦着脸,低声道:“贺家那位太淑人,全套诰命冠服过来,求见老爷夫人……夫人实不知道怎么办好,还请老爷示下。”
李脸更黑了几分,暗骂老虔婆,他那续弦年轻,哪里敌得过人老成精的贺老太太,若被缠上也是麻烦,但先前李家做那般姿态,不就是为了有个好名声么,这会儿将贺家拒之门外,先前的也就白做了。
且焦芳还在这里,若贺老太太堵着前门不走,难道让焦芳个堂堂侍郎走偏门出去?!
李忍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让夫人在后宅呆好,不要露面。请贺太淑人到前面花厅,就说夫人为三郎的病去寺里祈福去了,我这边还有客人,稍后便过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