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帘子的小内侍过来巴结的嘘寒问暖,刘忠也笑容满面客气应了几声。
一错身功夫,见左右无人,那小内侍飞快的低语一句“丘聚什么也没说。高凤说了选后。谷大用说了西苑。干爷爷很是不快。”
这小内侍虽拜了刘瑾作干爷爷,实则却是萧敬的人,后萧敬留给了刘忠。
刘忠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整了整衣冠,往内室去。
屋内更是暖如春日,寿哥一身轻薄常服,正趴在罗汉床小几上看着几张画。
刘忠见了礼,眼角悄悄一扫,便知是西苑园林图稿。
寿哥直看了半晌,才伸了个懒腰,抻了抻筋骨,笑向刘忠道:“谷大用找的这个什么藏亭居士画的还真是不错。”转而又道:“调灾民到西苑以工代赈的事儿,就你去办吧。”
刘忠的惊诧几乎掩饰不住,但皇上开了金口,他仍条件反射般的极快领旨谢恩,可心下还是不住思忖。
通常这样出宫办差捞油水的好事,都是皇帝身边的亲近大太监才能得到的美差。
虽然无论西苑还是灾民的事儿都在朝上吵个沸反盈天,实不是什么好应付的差事,那些奸猾的大太监们不会肯接,但还算不得烫手山芋,人人都不想要。
他刘忠毕竟到皇上身边时日尚短,怎么论也不当轮到他。
然后他就听到了小皇帝又道:“这些是沈瑞写的西苑和灾民的条陈,你拿去看看,把差事办妥。”
刘忠心下一松,原来是看在他和沈瑞的香火情上……可随即又是心下一紧,应了声是,又偷眼去觑小皇帝神情。
因有西苑和灾民的事让朝上诸公争吵不休,先前南京国子监祭酒沈洲私德有亏的事倒是没什么人提起了,但他这样的天子近臣是知道的,皇上对此事甚是恼火。
皇上如今把和沈瑞交接的事儿交给了他这个沈瑞故人,到底是安抚沈瑞,还是存了试探之意……
寿哥唤刘忠过来案几前收拢图纸和那些笺纸条陈,摇了摇头,虚点那些纸张道:“沈瑞真是个实干之人。可惜了如今还没个功名,又屡遭家人拖累。”
刘忠听出这话里的惋惜之意,心下算是托了底,便笑回道:“皇上也常言‘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沈恒云经此磨砺,若能坚韧心性、增长才干,他日也更好为皇家效命。”
寿哥一笑,道:“你倒是与张会说到一处去了。朕也这么想,借此让他磨砺一番也是好的。”
瞧着刘忠将东西收拾好,寿哥又道:“张永第三份捷报也到了。想来年前就能了结太湖的事,年后班师回朝。”
刘忠闻言喜形于色,忙躬身颂道:“大喜!大喜!恭喜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