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理垂下眼帘,做休憩状。
沈渊在旁见了,道:“沈璐不过是以证人身份进京,不会有什么事,太爷放心。京城族人多,不会白看着沈璐受委屈。”
这般安抚,不是二房充大头给自己揽事,而是给老爷子一个台阶下,省的他真的犯病非要进京。不管两家有没有往来,九房太爷都是沈理的亲叔祖,真要闹到京城去,尊卑有别、长幼有序,只会让人看沈理的笑话。
九房太爷神色稍缓,他也不过是那么一说,人越上了年岁越惜命,有沈鸿的前车之鉴在,他才不会折腾自己。
说话的功夫,马车停了,到了九房门口。
沈渊、沈瑞几个都下了马车,沈瑞亲自扶了九房太爷下车。
九房太爷原本觉得羞恼,眼下也带了几分得意,称赞沈瑞道:“好孩子,礼数周全。”
沈理在旁,恍若未闻。
九房太爷自觉没趣,摆摆手道:“不虚留你们了,你们去忙吧。”
等马车再次前行,沈渊对沈理道:“你这房才是九房嫡支,要不要借着分宗的机会正过来?”
分宗以后,宗房是“大宗”,各房头是“小宗”,各有嫡庶传承。
沈理忙摆手道:“不要不要,我可不要自讨苦吃,还是安安静静做个寻常族人就是。”
如今乡下宗族势力庞大,可制约的也只是本土的这些族人,对于出仕的族人却是心有余力不足。
当年九房旁支坐视九房太爷欺凌孤寡,不曾想着援手,就种下了因果。
沈理从小见识了族中冷暖,并不以血脉为重,其他房头的族人还偶有往来,九房这边嫡支也好,旁支庶出也好,除了一两个顺眼的族兄弟看顾一二,其他都是无视到底。
要是正了嫡支,只九房太爷这一大家子就是沈理的事,沈理才不耐心管。
一路无话,其他房头的当家人回去,沈氏家族即将“分宗”的消息,立时传遍了松江。
沈、贺两家的官司昨天才告一段落,各家虎视眈眈的盯着沈家,就等着沈家发难贺家后,跟在后边分一勺羹,没想到沈家白受了这一场冤枉,子弟伤亡了几个,不思报复,却是要先“分宗”,立时让大家跟着迷糊起来,不明白沈家的用意。
只有陆老爷,因为知晓的多些,知道沈家是未雨绸缪。两姓的小官司算什么,真要是藩王不稳,有长江水利,祸害的就是江南一地。
不管是朝廷迁怒,还是藩王暗中报复,合在一起的沈氏一族目标明显,分开说不得就各留一条生路。